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立春,为二十四节气之首,是干支历的岁始,乃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代表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之义。
南方的天回暖的快,一股暖洋洋的春风吹过,就到了南边百姓春耕的时节了。
原本的鞭打春牛仪式,定在了二月二十五日,但是说来也怪,自刘备进城之后,这天上就下起了连绵多日的细雨,久不见停。
不过仪式在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十四日午时,这只用泥土与彩纸糊的春牛就放到了县衙门口。
可当这只五颜六色,身上披着绫罗绸缎,显得威风凛凛的春牛被放置在县衙之前的半个时辰后,雨住天晴,天现七色光芒。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广而告之的春耕仪式无法正常进行的满城士绅皆震骇不已,十分麻利的清退了手中一些通过在灾年巧取豪夺的土地,用作抵消需要缴纳的税钱。
这也太太玄乎了,雨后初晴有些地方会现七色光芒人们还是知道的,可人家春牛一摆,立马雨过天晴,天现彩光,能不让人心里打突突么。
于是原本私下结盟,打算同进同退的士绅们皆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认怂,一家比一家跑得快,生怕跪的不够快,让这位天命在身的刘使君给惦记上。
三人成虎,这个事件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被传成了刘备身怀奇术,有呼风唤雨之能,之前的天降火雨,掌发雷霆诛灭西凉骑兵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这一天飞出了不知多少信鸽,跑出去多少快马,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这些士绅的亲朋好友,宗族兄弟。
收到手下禀报的刘备只是莞尔一笑,对与他对弈的荀爽道,“岳丈大人神算,小婿佩服。”
荀爽摸了摸胡须笑道,“虽说攻心其上,攻城其下,但还是得做做样子,吕布、臧霸等人早已摩拳擦掌,利剑不出鞘,必定伤及自身呐。”
刘备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捏起一枚黑子按在棋盘上。
“再等等,让消息飞一会儿,春耕之后的半个月后再出兵,不能误了各地的农时。”
荀爽闻言开口赞叹道,“贤婿仁德有加,各县必望风而投,那孙文台不识天数,不早日离开,还想凭借着先到的优势占稳地利,拉拢本地士绅豪强,以抗我等王师。”
“却不知天和与人和已尽在我手,蚍蜉撼树,螳臂挡车,真是自不量力。”
刘备神色不明的笑了笑,“或许孙坚想避让,却被什么人给留下了也说不定。”
荀爽有些惊讶的看向刘备,后者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大龙在棋盘上彻底成型,困死了白棋。
“一些害怕我入主庐江的故人罢了,舒县与皖县是不会轻易降的,这两处的百姓虽然盼着我去为他们卸下嘴上套着的蹶子,身上压着的石头,可我曾在这两地得罪了很多人。”
“那些家族会下死力支持孙坚,这也是其人有胆子与我碰一碰的底气。”
“岳丈,临江的这些豪族依仗江运之便累积的财富是我们都无法想象的。”
“山高皇帝远,他们就是一个个土皇帝,威逼利诱,巧取豪夺,通过各种手段瓜分完了县里的土地,此后便开始欺男霸女,鱼肉百姓,蓄奴成风,夜夜笙歌。”
“这些家族门下走狗打手万千,我就曾在他们手里吃过大亏。”
“这些人才是庐江真正的毒瘤,虽无割据之名,却行割据之实。”
“只要这些人愿意相助孙坚,顷刻间就能拉出来数千人马的军队,绝不可小觑。”
荀爽沉默,士族之间的这些蝇营狗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几个兄弟的后人在颍川各地做着差不多的恶行。
有些腌臜之事,都没法拿到桌上来提,因此他与二房果断与那些人撇清了关系,并将这事已经在刘备这提过了。
此时听得女婿刘备话中的意思,以后是要下重手的,也在内心替那些族人惋惜,感慨财货迷人眼睛。
时间飞逝,时间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十五,打春牛迎春的仪式从早上辰时开始,天刚一亮,县衙之前就挤满了前来拜神牛的百姓们。
百姓默不作声的跪了黑压压一大片,一是跪拜保他们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