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安转身的瞬间,周主簿被那眼神震得后退半步——那根本不是平日的温润目光,而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的眼神。
“这不是意气用事。”夏淮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这是救出秀才的唯一办法。”他突然一把揪住周主簿的衣领,“只有让穆守仁吓破胆,他才会像条狗一样把秀才交出来!否则……”夏淮安的手微微发抖,“无论他能否撬开秀才的嘴,秀才都会被他灭口!”
玉芳轻轻拉住丈夫的衣袖,夏淮安这才松开周主簿,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秀才是我们的同志!”夏淮安环视众人,声音在院中回荡,”是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今日若是见死不救,他日还有谁愿为我夏家庄赴汤蹈火?若是今日被掳走的是你周主簿,我也会这样不惜代价的营救!”
周主簿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单膝跪地:”属下明白了!既然东家心意已决,属下认为要兵贵神速!锦城府兵不过三千,但剑门关驻扎着十万大军……”
“剑门关到锦城至少要七八日。”夏淮安打断他,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而我们从小鱼乡杀到锦城,一路水泥官道,四日三夜足矣!巴南郡的兵更快,两日两夜便能兵临城下!”
查中萍猛地抱拳:”东家,给我三日,我必率前锋直捣黄龙!只需在十万大军赶到锦城前,将穆狗控制起来,这局势,仍可掌控!”
“咱们现在能调动多少乡勇军?”夏淮安问道。
查中萍说道:“乡勇军预备役及各地守卫,大约一万二千余人!”
“一万二千余人,足够了!”夏淮安说道:”先派一百骑兵前去官道设卡盘查;留下一千乡勇军守着小鱼乡、巴南郡城,留五百乡勇军盘查官道,其他所有人,随我一起杀入锦城!中萍,你亲自指挥大军,我随军督战!”
“东家万金之体,不必冒险!”周主簿劝道:“属下可以参战。”
夏淮安摇摇头:“这一战,我必须亲自去。周主簿,你也随军出战。你未打过仗,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夏家庄大小事务,暂由三哥中河打理。”
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闻讯赶来的乡勇军将领们。李山林浑身杀气地闯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操练时的尘土:“东家,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夏淮安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抽出匕首指天立誓:“今日我夏淮安在此立誓,必让穆守仁血债血偿!传令乡勇军,即刻开拔!”
玉芳红着眼眶走上前,将一枚平安符塞进丈夫手中。夏淮安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当夜,小鱼乡灯火通明。乡勇军从秘密库房中取出藏匿的轻钢甲和精良武器,这些违禁的军械在火把照耀下寒光凛凛。查中高骑在战马上来回巡视,声如洪钟:“都给老子听好了!将轻钢甲和武器都用军车装载,所有军士卸下重甲轻装上阵,一路急行军!一天一夜到不了巴南郡城的,不配当我一团的兵!”
军靴踏地声如雷,火把连成长龙,夏家庄的复仇之师,正向着锦城浩荡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