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篝火旁的四个人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只见李长天如同铁塔般站在几步开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陈墨紧随其后。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闻讯赶来的、平日比较耿直的汉子。
赵铁柱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强硬的恼怒取代:“长天哥?有事?”
李长天没有看他,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饼子和酒碗,最后定格在王麻子脸上:“王麻子,你手里的饼子,哪来的?”
王麻子脸色一变,支支吾吾:“是…是…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省下来的?”李长天冷笑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陈墨给他的那个小布包,狠狠摔在赵铁柱面前的地上!布包散开,里面的碎银和铜钱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那这些呢?也是你省下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篝火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铁柱身上。
赵铁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站起来:“李长天!你什么意思?!搜我的铺?!你信不过我?!”
“信你?”李长天往前踏了一步,目光如刀锋般逼视着赵铁柱,“我信你带着兄弟们杀官军!信你跟着我劫粮仓!但我问你,这些银子,是不是你私藏的缴获?这些精米,是不是你私自克扣分给了他们几个?!”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山寨的暮色中炸响!许多被惊动的村民和护卫队员都围拢过来,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是又怎么样?!”赵铁柱被彻底激怒,梗着脖子吼道,“老子拼死拼活,拿点东西怎么了?总比你把东西都搂在手里,养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狗官差强!”
“混账!”李长天暴怒,指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看看他们!看看那些饿得皮包骨的孩子!看看那些还在养伤的兄弟!我们所有的东西,是所有人的命!你私藏银子,克扣口粮,收买人心,你这是在喝大家的血!是在挖我们所有人的根基!”
“你放屁!”赵铁柱也彻底撕破了脸,指着李长天骂道,“李长天!少他妈在这里装圣人!你不就是怕老子威望高过你吗?告诉你,这山寨,这队伍,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们跟着你,是图条活路,不是来受你窝囊气的!”
“铁柱哥说得对!”
“就是!凭什么他说了算!”
王麻子等人立刻鼓噪起来,为赵铁柱壮声势。一些平日对李长天严苛管理有所不满的人,也开始低声附和。场面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赵铁柱的支持者和李长天的拥护者隐隐形成了对峙!
陈墨急得额头冒汗,拼命想劝解,但声音淹没在争吵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山洞方向跑了过来,是柳姑娘!她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
“长天哥!军师!不好了!那个俘虏……那个狼卫……他醒了!他……他挟持了秀儿!”
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李长天和赵铁柱的争吵戛然而止!两人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骇取代!
“什么?!”李长天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秀儿!他的妹妹!
他再也顾不上和赵铁柱争执,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山洞!赵铁柱也愣了一下,随即骂了一声,抓起刀跟了上去。陈墨、王大锤以及所有围观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呼啦啦地涌向山洞!
山洞深处,篝火的光芒跳跃不定。
那个狼卫俘虏背靠着冰冷的石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凶狠和狡诈,如同受伤的饿狼。他左手紧紧勒着秀儿纤细的脖子,右手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磨得锋利的石片,死死抵在秀儿颈侧!秀儿吓得浑身发抖,小脸惨白,眼泪无声地流淌,却不敢哭出声。
柳姑娘站在几步外,焦急万分,却又不敢上前。
“都别过来!”狼卫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股亡命徒的狠厉,“再上前一步,我割断她的喉咙!”
李长天第一个冲到洞口,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微微发颤:“放开她!你想怎么样?”
狼卫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冲进来的李长天、赵铁柱以及后面黑压压的人群,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怎么样?放我走!给我一匹马!还有干粮!水!否则,我就让这小丫头给我陪葬!”
“你做梦!”赵铁柱怒吼道,“放你走?让你回去报信带兵来剿我们吗?休想!”
“那就试试看!”狼卫手中的石片猛地一压,秀儿雪白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她痛得闷哼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住手!”李长天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猛地抬手制止赵铁柱,“别动他!听他说!”他死死盯着狼卫,“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保证我妹妹的安全!”
“哥…哥…”秀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李长天,满是恐惧。
“放心,秀儿,哥在。”李长天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声音尽量放柔。
“李长天!你疯了?!”赵铁柱难以置信地吼道,“放他走,后患无穷!”
“那是我妹妹!”李长天猛地回头,血红的眼睛瞪着赵铁柱,那眼神中的疯狂和决绝,让赵铁柱心头一寒,竟一时语塞。
狼卫看着眼前兄弟反目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残忍:“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按我说的做!马!干粮!水!立刻准备!我数到十!看不到东西,就等着给她收尸吧!一!”
山洞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长天身上。一边是亲妹妹的性命,一边是放走强敌带来的巨大隐患。这个抉择,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长天的心上。
“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