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鬼见愁焚粮道,谷泣血犹温(2 / 2)

沉重的铁镐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呼啸着旋转飞向那军官!

“噗!” 精准命中胸口!巨大的力量带着那军官倒飞出去,撞塌了半个营帐,钉死在泥土中!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混乱的守军彻底崩溃!

“将军死了!”

“跑啊!快跑!”

守军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如同没头的苍蝇,只想逃离这烈火与杀戮的地狱!他们涌向隘口唯一的出口——西侧狭窄的通道。

“放!” 李长天冷酷的声音响起。

早已埋伏在西侧高处的最后十名弩手,扣动了悬刀!密集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挤在通道口的溃兵!惨叫声不绝于耳!尸体迅速堆积,几乎堵塞了通道!

“投降不杀!” 李长天站在熊熊燃烧的粮堆旁,火光映照着他赤着上身、沾满血污和烟灰的雄健身躯,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惨叫和火焰的咆哮,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威严。

幸存的守军看着那堵住出口的尸墙,看着火光中如同杀神般的李长天和他身后沉默如山的执法队,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瓦解。兵器叮叮当当掉落一地,近百名守军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

“大哥!找到几个染病的俘虏!都关在后面的破棚子里!” 一个执法队员跑来汇报。

李长天眼中寒光一闪:“带上!连同这些俘虏,全部放了!告诉他们,周阎王大营瘟疫横行,粮草已绝!想活命的,自己逃命去吧!”

“放了?” 执法队员一愣。

“放!” 李长天斩钉截铁,“让瘟疫和恐慌,替我们开路!”

当李长天带着浑身浴血、却只折损三人的执法队,押着少量俘虏、驱赶着大批惊恐的溃兵冲出鬼见愁隘口时,身后是映红半边天的熊熊火光。周阎王的粮道命脉,已化作一片焦土。

与此同时,砺刃谷谷口。

陈墨的“火墙”计划最终未能实施。就在他准备点燃最后物资的前一刻,周阎王本阵方向,突然传来了凄厉而急促的鸣金收兵声!紧接着,围攻谷口的前锋营如同退潮般,在各级军官气急败坏的呵斥下,仓惶撤出了战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谷口一片死寂。幸存的守军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撤退。随即,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法抑制的悲恸同时爆发!有人欢呼雀跃,有人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更多的人则是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

陈墨扶着残破的垛口,望着官军退去的方向,又望向北方乱葬岗那早已消失的信号箭轨迹,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他知道,大哥…成功了!但铁柱…铁柱在哪里?

“陈先生!快看!是柳头领!还有…还有铁柱大哥!” 一个眼尖的士兵带着哭腔指向谷外。

陈墨猛地抬头!

只见通往野猪林的崎岖山道上,柳红袖带着七八个同样疲惫不堪的情报队员,正用简易担架抬着一个人,艰难地向谷口走来!担架上的人,浑身被血污和泥泞包裹,几乎看不出人形,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正是赵铁柱!

陈墨连滚爬爬地冲下木墙,踉跄着扑到担架前。看着赵铁柱那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脸,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巨大的悲痛和一丝庆幸同时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铁柱…铁柱!” 陈墨声音哽咽。

赵铁柱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皮,看到陈墨,独眼中勉强挤出一丝微弱的光,嘴唇翕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鬼…鬼见愁…粮…烧了…瘟…瘟疫…真…真的…” 话未说完,便再次昏死过去。

柳红袖脸色同样苍白,她看着谷口惨烈的景象,又看看担架上生死未卜的赵铁柱,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沉重:“我们在野猪林边缘发现他的…钻山豹的人没追出来…可能…被铁柱的‘瘟疫’吓住了…但铁柱他…伤得太重了…”

陈墨紧紧握住赵铁柱冰冷的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抬头望向北方那被鬼见愁大火映红的夜空,心中百感交集。大哥赢了,粮道断了,谷口守住了,铁柱也捡回了一条命…但这胜利的代价,是谷口堆积的兄弟尸骨,是铁柱几乎报废的身躯,是无数条在鬼见愁和乱葬岗消逝的生命…

山谷呜咽,血犹未冷。潜龙挣开了第一道枷锁,爪牙之上,已沾满淋漓鲜血。而更辽阔也更凶险的棋局,才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