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铁钩终于卡在了两块垛砖的缝隙间!李长天用力拽了拽,感觉足够稳固,立刻手脚并用,拽着绳索,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他的手掌,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保护大哥!上啊!”起义军战士们被李长天的悍勇彻底点燃了!他们纷纷效仿,抛出简陋的钩索,或者直接用刀剑在城墙缝隙中劈砍,制造攀爬点,甚至有人甘当人梯,让同伴踩着自己的肩膀向上攀援!城下箭雨如蝗,不断有人被射中,惨叫着跌落,但后面的人立刻红着眼补上!这一刻,求生的本能和拯救兄弟的信念,压倒了所有的恐惧!
李长天攀爬的速度极快,手掌和脚踝被粗糙的城墙磨得血肉模糊,但他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垛口!城头一个守军探出身,狞笑着举起滚木向他砸来!李长天眼中厉芒一闪,双腿猛地蹬墙,身体凌空荡起,险之又险地避开滚木,同时借力向上窜了一大截!在身体荡回墙面的瞬间,他松开绳索,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砖缝,右手闪电般抽出咬在口中的砍刀,狠狠向上捅去!
“噗嗤!”
刀锋从那名守军的下颌贯入,直透颅腔!滚木脱手砸下,反而砸倒了下面几个守军!
李长天趁机发力,一个鹞子翻身,带着满身的血污和尘土,悍然翻上了潼关城头!
“李长天在此!挡我者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伴随着他手中豁口砍刀卷起的腥风血雨,瞬间将城头这一角清出了一片空地!
“大哥上去了!杀啊!”城下的起义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如虹!
李长天的登城,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改变了城头局部的力量对比!他如同下山猛虎,挥舞着砍刀,悍不畏死地朝着城门楼方向冲杀!所过之处,守军纷纷避让!他的目标明确——直捣郑屠所在的箭楼,擒贼先擒王!
而此刻,城门甬道内,压力骤减的张猛也敏锐地抓住了战机!
“兄弟们!大哥在城头接应我们了!杀穿他们!冲进去!”张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铁锤如同旋风般舞动,硬生生在混乱的敌阵中杀开一条血路!突击队员们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流,终于冲破了甬道内守军最后的抵抗,彻底杀入了潼关城内!
“分兵!”张猛一边砍翻一个扑上来的军官,一边厉声嘶吼,“一队跟我去支援大哥,擒杀郑屠!二队!去郑屠私库!找‘续骨生肌膏’!快!哑巴兄弟等不及了!”
“得令!”立刻有十名身手敏捷的战士脱离大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之前情报中标注的废弃仓库区方向狂奔而去!他们肩负着拯救生命的最后希望!
潼关城内,喊杀声四起,彻底陷入混战!起义军与反抗的底层守军汇合,如同燎原之火,席卷城头,并开始向城内蔓延!
而此刻,在黑石寨阴冷潮湿的地牢最深处。
“杀!杀!杀!!!”
赵铁柱的嘶吼已经变成了野兽般的咆哮!他身上的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深深勒进皮肉,鲜血顺着黝黑的皮肤流淌下来,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暗红!潼关方向传来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如同滚烫的岩浆,不断注入他沉寂多日、几乎被绝望和羞愧冻结的血液!
他能“听”到!他能“听”到大哥那熟悉的怒吼!能“听”到张猛那狂暴的咆哮!能“听”到兄弟们拼死的呐喊!那是血与火的声音!那是生与死的战场!
一股原始而狂暴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奔涌!那被囚禁的悔恨,那对饥饿的恐惧,那对兄弟的愧疚,那深埋在骨子里的、属于李家村猎人的凶悍,在这一刻,被那震天的杀声彻底点燃!
“呃啊啊啊啊——!”
赵铁柱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一片!他不再试图挣脱铁链,而是猛地低头,用额头狠狠撞向地牢那厚重的木栅栏门!
“咚!”
一声闷响!木屑纷飞!粗大的木栅栏竟然被他撞得剧烈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额头皮开肉绽,鲜血瞬间糊满了半张脸,狰狞如鬼!
“开门!!”他再次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狠狠撞向牢门!
“轰隆!”
这一次,那扇禁锢了他多日的、象征着惩罚与绝望的牢门,在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和木料断裂声中,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