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推我坐上去!”
“那这北疆王——”
“我李长天,当了!”
“轰——!”短暂的沉寂后,是更加狂热、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
“北疆王!”
“北疆王千岁!”
“吾王万岁!”
陈墨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狂喜的泪光!成了!大哥终于踏出了这最关键的一步!逐鹿天下的棋局,正式开启!
赵铁柱更是兴奋得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出去砍几个脑袋庆祝!
柳红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那个赤足立于厅中、身影在欢呼声中却显得格外孤高的男人,眼神复杂难明。
李长天抬手,压下震天的欢呼。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种刻骨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称王,不是终点!”
“是起点!”
“陈墨!”
“臣在!”陈墨立刻躬身应道,连自称都改了。
“檄文即刻发出!昭告北疆!不,昭告天下!即日起,云城为我北疆王府所在!建号‘靖难’!今年,便是靖难元年!”
“臣遵旨!”陈墨声音洪亮。
“赵铁柱!”
“末将在!”赵铁柱挺起胸膛。
“整顿军马!清点缴获!安抚城内百姓!严查溃兵散勇!敢有趁乱劫掠、滋扰百姓者,杀无赦!”
“得令!”赵铁柱独眼凶光毕露。
“柳红袖!”
“臣在。”柳红袖上前一步。
“城西军医所,无论真假病患,全力救治!所需药材,不惜代价!另,即刻组建‘靖难王府’属官,招揽北疆寒门士子、医者、工匠!凡有一技之长者,量才录用!”
“臣领命!”柳红袖沉声应道。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从这间简陋的议事厅发出,开始构建起一个新生政权的雏形。
而在遥远的京城,深宫之内。
一份染血的八百里加急密报和一份字字如刀、盖着钦差关防的抄录文书,几乎同时呈送到了御书房龙案之上。
“啪嚓!”
一只精美的定窑白瓷茶盏被狠狠摔碎在地!
龙案后,身着明黄龙袍、面容阴鸷的皇帝赵佶(注:此赵佶非历史宋徽宗,仅为同名),死死盯着密报上“赵晟染瘟暴毙”、“玄甲卫溃散”、“李长天开府称王”的字眼,又看着王崇礼手札中描述的云城惨状和赵晟箭射流民的暴行,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咆哮,如同受伤的困兽,“秦桧!看看你的好外甥干的好事!看看你举荐的张德禄!看看你秦家那些田庄!”
一旁侍立、同样脸色惨白的当朝太师、国舅秦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陛下息怒!老臣…老臣万死!此皆李长天那逆贼妖言惑众,构陷亲王!王崇礼…王崇礼定是被其胁迫,写下此等悖逆之言!陛下!当务之急是即刻调集重兵,剿灭逆贼,为赵王殿下报仇雪恨啊!”
“剿灭?拿什么剿?!”赵佶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北疆精锐尽丧!李长天那泥腿子称了王!北疆…北疆要丢了!你懂不懂?!这檄文一旦传开…”他看着那份陈墨起草、即将传檄天下的靖难檄文草稿抄录,尤其是上面“朝廷无道”、“奸佞盈朝”、“视边军如刍狗”的字眼,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头顶!
他猛地看向跪伏在地的秦桧,眼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机,但最终,又强行压了下去。秦党势力盘根错节,此刻动秦桧,无异于自断臂膀。
“滚!都给朕滚出去!”赵佶抓起龙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御书房紧闭的大门!
秦桧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老脸煞白,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李长天…北疆王…此獠不除,他秦家满门危矣!
御书房内,只剩下赵佶粗重的喘息和死一般的寂静。他颓然坐回龙椅,看着北方,眼神阴冷如毒蛇。一个赤脚的泥腿子,竟然称王了?还建号“靖难”?这是在打他赵家江山的脸!是在掘他皇权的根!
“李长天…”赵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仇恨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朕要你…碎尸万段!诛灭十族!”
北疆的寒风,卷着“靖难”的旗号与血腥的檄文,正呼啸着刮向大胤王朝的心脏。云城府衙内那一声“我当了”,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终将演变成席卷天下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