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的夸赞,知勉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但想到母亲说在公子面前要规规矩矩的,这才把兴奋压下,垂首退出内院。
看着他这故意装成熟的模样,赵策不由一乐。
苏云锦也是眉眼带笑:“知勉这孩子,比来时爱笑多了。”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神色却微微一黯,垂下眼帘,轻声道:“可惜妾身身子不好,眼下无法为夫君开枝散叶,要不,夫君还是纳个房吧?”
“明年我要下场考试,要是有了孩子,考试时怕是会挂心孩子,很难集中注意力。”赵策没等她把话说完,抢先说道,“所以,我原本也是打算过阵子再要孩子的。”
事实上,她未能怀上孩子,固然有她底子差的缘故,但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有意控制,并且特意避开了她的特殊日子。
苏云锦闻言一怔。
她先前只是想着,他们成了亲,就该有个一儿半女,否则会被人说闲话,遭人耻笑,却从未想过,孩子会影响到他的考试。
她面带愧色地说:“是妾身考虑不周,比起孩子,还是夫君更重要。往后妾身不提孩子的事了,只养好身子,等夫君想要孩子了再生,如何?”
“这才对嘛。”赵策食指微弯,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尖,故意绷着脸说,“往后再让为夫听到这种话,就等着受罚吧。”
想到他所说的“惩罚”,苏云锦小脸微热,整个人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
而在他们你侬我侬时,城西某客栈,一间上房内。
屋中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几乎彻夜未熄。
坐在窗边,垂首翻书,专注研读的青年,正是仇虎。
他原本只是打算随意翻看几页,谁知越看越是入迷,竟不知不觉熬到了天光破晓。
饶是一夜未眠,他却也丝毫不觉疲惫,反而精神振奋,满脑子都是书中那些精妙的数理推演,恨不得立刻回到书院,拉着赵策继续请教。
书上的例题,起初还算浅显易懂,但越往后,难度陡增,尤其是那“方程”一章,令他既兴奋又头疼。
什么一元一次方程、一元二次、二元一次方程,他还能够结合赵策在书页边缘留下的批注,勉强理解其中奥义;可一旦涉及三次方程,他的思路就开始跟不上了,即便反复推敲,也难以彻底参透。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对赵策由衷的钦佩。
他一边合上书本,一边忍不住感慨:“赵兄之才,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聪慧绝伦,更难得的是胸襟开阔、慷慨无私!”
若是换作旁人,哪怕只是研究出一种新的算法,恐怕也会秘而不宣,用以谋取私利或抬高身价。
而赵策却毫不吝啬地将这些新式算术编撰成书,供他们学习参考,甚至将此算书借阅给初识不久的自己,毫无保留。
想到这里,仇虎不禁又是一叹:“早知如此,我真该把表妹也带来桃县。她对算学极有兴趣,若能得见此书,定会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翌日清晨,他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风尘仆仆地赶到书院,正巧撞见赵策在课室里晨读。
他顾不得形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深深一揖,语气激动地说道:“赵兄,昨夜拜读大作,实在令小弟茅塞顿开!多谢赵兄慷慨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