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编钟撞响,十二旒冕冠下,萧忆痕的目光扫过金阶下跪着的新科进士。当\"状元陆子谦\"的名字被高声唱喏,青年起身时腰间晃动的青玉螭纹佩,让皇帝握着朱批的手骤然收紧——那纹样,竟与二十年前陆明远腰间的佩饰如出一辙。
\"赐状元及第,授...\"话音未落,李福海捧着的履历册已递到御前。\"父,陆明远;母,柳如烟,原扬州万花楼歌姬\"几行小字刺得萧忆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萧东珍骤然惨白的脸——这位长公主死死攥着裙裾,指甲在织金缎面上掐出深深褶皱。
\"且慢!\"萧东珍踉跄着扑出班列,珠翠满头的凤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此人断不可封!陆明远当年抛弃我家暴我,其母更是卑贱娼妓,若让此等出身之人入仕,皇室颜面何存?\"她的哭诉在空旷的大殿回荡,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
陆子谦脸色煞白,重重叩首:\"臣母虽出身低微,但自嫁入陆家恪守妇道。...\"他话未说完,苏陌璃已扶着凤座起身。皇后的翟衣扫过金砖,翡翠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东珍妹妹,当年之事,确实是我们皇家对不起陆家…\"
萧东珍猛然转头,与苏陌璃沉静的目光相撞。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她及笄,在御花园偶遇陆明远,陆明远是新科探花郎…后来才发现陆明远早已有未婚妻江氏。
苏陌璃缓步走下凤阶,拾起陆子谦掉落的策论。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强军需恤民,富国当通商\"的字迹力透纸背。\"陛下,\"她将策论呈到御前,\"科举取士,为的是天下英才。若因陈年恩怨弃之,岂不让天下学子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