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痕望着殿外的雨幕,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如今都成了叛逆之徒。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那是白采薇当年亲手所赠,如今玉佩犹在,人却阴阳两隔。
被废的萧则链与萧易成被关入天牢,却仍在谋划着东山再起。他们暗中联络忠心旧部,等待时机。而阿兰娜一党越发嚣张,大肆排除异己,北狄的势力也在朝堂中日益壮大。
深夜的京城,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萧忆痕坐在空荡荡的养心殿,望着满地狼藉,终于感到一丝后悔。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不仅让皇室支离破碎,更将整个王朝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干裂的土地上,流民们啃食着观音土,望着阿兰娜离宫的飞檐吞云。老石匠握紧磨钝的凿子,在岩壁刻下“还我生路”,却被官兵剜去双目。当他的血溅在征粮告示上时,江淮流民终于举起了竹竿为旗,以“讨妖妃,安黎民”为号,揭竿而起。
起义军如野火般蔓延,旬月间攻克七座城池。他们开仓放粮,将阿兰娜兄长私铸的银锭分给百姓。“白娘娘在天有灵!”老农捧着糙米痛哭,而皇宫内,萧忆痕却将战报揉成纸团,继续观赏阿兰娜的胡旋舞。
阿古达率着铁甲军南下,刀刃上淬着北狄剧毒。起义军手持农具迎战,鲜血染红了淮河。少年首领被绑在城楼上,看着同伴被铁钩穿骨示众,仍高呼:“你们以为杀得尽天下苦人?”阿兰娜兄长笑着掷出火把,将满城百姓与起义军一同焚为焦炭。
消息传回京城,阿兰娜戴着起义军首领的首级制成的骨串,在兰芷宫宴请群臣:“这些蝼蚁,也配与陛下作对?”萧忆痕举杯的手微微颤抖,恍惚看见白采薇受刑时的惨状,却被阿兰娜的红唇堵住了所有不安。
最后的反抗力量困守山寨,箭矢射尽便用石块砸向敌军。女眷们将年幼的孩子藏进地窖,自己绑着炸药冲向敌营。当山寨燃起冲天大火时,幸存的老妪咽下最后一口气,怀里还揣着白德妃画像——那是流民们偷偷供奉的“救苦娘娘”。
阿古达将起义军首领的尸身剁成肉酱,混着铁链抛入护城河。河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死鱼,腥臭冲天。百姓们关紧门窗,在屋内偷偷烧纸:“白娘娘,救救我们......”而皇宫中,萧忆痕正为阿兰娜新修的“万国朝凤”殿落成举行大典。
镇压起义的军粮税赋再次翻倍,流民们连野菜都难以寻到。京城乞丐巷里,孩童的尸体被野狗啃食,无人收殓。阿兰娜兄长在朝堂上公然嘲笑中原人“软弱如泥”,萧忆痕却赏赐他万亩良田。
深夜,被废的萧则链在牢中望着北斗星,在墙面上刻下第百道血痕。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混着隐约的啜泣。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终究化作史书上轻飘飘的“匪乱已平”四字,唯有白骨堆里的冤魂,仍在诉说着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