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后宫分局(2 / 2)

江山情殇 晨晨很6 1258 字 4天前

萧治盯着地上的策论,突然想起楚昭教他射箭时说的“审时度势,箭无虚发”。他深吸一口气:“儿臣以为,当示抚以骄其心,暗中调陇西驻军截断粮道,再以轻骑突袭...”话音未落,萧则链已抓起茶盏重重砸在蟠龙柱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少年手背,瞬间烫出一片红痕。

“妇人之见!”皇帝剧烈咳嗽着,指缝间又渗出暗红血迹,“陇西驻军若动,河西走廊必乱!你读的书都喂了马?”他踉跄着扶住龙椅,恍惚看见几十年前,自己也是这般被先帝考校,那时乾清宫的烛火,可比今夜明亮得多。

萧治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手背的灼痛混着委屈涌上眼眶。他想起楚昭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温柔,想起母亲教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训诫,最终只将颤抖的双手按在地上:“儿臣愚钝,请父皇责罚。”

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萧则链抬眼,见楚昭捧着新制的御寒汤羹立在门槛处。她的目光扫过萧治通红的手背,又迅速垂眸:“陛下,太医说您咳疾不宜动怒...”

“都出去!”皇帝抓起奏折狠狠掷向殿门,纸张如白蝶纷飞。楚昭拉着萧治退至廊下时,听见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混着“滚!都滚!”的怒吼。冬雪不知何时又落了起来,将乾清宫的琉璃瓦染成惨白,仿佛三年前那场血洗崔家的大雪,从未真正停过。

萧则链捏着龙纹镇纸,望着案头散落的皇子课业卷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殿外北风呼啸,将窗棂纸刮得簌簌作响,恍惚间竟与三年前崔家抄家那日的风雪重叠。“李德全。”他突然开口,惊得候在阶下的贴身太监一个激灵,“去把钦天监和翰林院的人都叫来。”

老太监佝偻着背疾步上前,拂尘在青砖上扫出细微声响:“陛下可是要为几位小皇子择师?”话音未落,皇帝已将一卷《帝王心术》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溅出几点猩红:“五岁该启蒙了,朕要最严苛的夫子,最扎实的课业。”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萧则链望着摇曳的光影,想起今早御书房外瞥见的场景——四皇子萧承康攥着楚昭的衣角撒娇,非要她再讲一遍骠骑将军封狼居胥的故事。那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倒与苏倾城年轻时有七分相似。

“五皇子性子木讷,得找个会因材施教的。”他忽然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六皇子太机灵,别被夫子惯出轻佻的毛病...”话音戛然而止,殿内只剩炭盆爆裂的噼啪声。李德全垂着眼帘,大气都不敢出——他记得清楚,先帝也是这般,在深夜为诸位皇子操碎了心。

“传旨下去。”萧则链突然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半盏冷茶,“明日起,四至七皇子迁至崇文馆,每日卯时晨读,未时习武,酉时...”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酉时由朕亲自考校。”太监领命退下时,隐约听见皇帝对着虚空低语:“崔家余孽未除尽,你们可千万别学那不成器的...”

夜更深了,乾清宫的灯火却始终未熄。萧则链握着狼毫,在皇子们的名字旁逐一批注,笔尖划破宣纸,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恍惚是催命的丧钟,提醒着他:在这九重宫阙里,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是帝王棋局里不容有失的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