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城攥着玉佩的手微微发白:“可义父您一心为国,何必将自己置于险地?”
“傻丫头。”苏承德抚须长叹,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沉沉夜空,“当今天下内忧外患,北疆战事吃紧,西南匪患未平,若我此时放权,朝堂必乱。陛下总觉得我苏党碍眼,却不知有些事,离了我还真办不成。”
他突然握住苏倾城的手,语气凝重:“你记住,在这后宫,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莫要与楚昭起冲突,更不可卷入陛下与我的博弈。若有一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若有一日局势失控,你便带着这块玉佩,去北疆找...”
“义父!”苏倾城慌乱捂住他的嘴,“休要说这不吉利的话。您运筹帷幄半生,定能化险为夷。”
苏承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却在转身时将一卷密信悄悄塞进她袖中:“三日后酉时,城西破庙,有人会给你送些东西。记住,万事小心。”
待苏承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苏倾城展开密信,信纸边缘的连云绣与义父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烛火摇曳间,她望着信上“保平安”三个字,突然想起幼时在苏府,义父教她读书描摹的模样。那时的天总是很蓝,不像如今,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寒风裹着细雪掠过宫墙,檐角铜铃发出细碎声响。萧则链案前的烛火突然剧烈晃动,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外,玄色劲装还沾着未化的霜花。
“陛下,卑职已探得苏相在凤仪殿的密谈。”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冷硬如铁,将一卷密信呈上,“苏相叮嘱苏贵妃莫要卷入朝局纷争,并让她三日后前往城西破庙取物。”
萧则链搁下朱笔,修长的手指抚过密信上的连云绣纹,忽然轻笑出声:“倒是谨慎。不过北疆...他想让苏倾城投奔谁?”话音未落,案上奏折被他猛地扫落,“以为朕不知他暗中调兵?西南匪患未平,北疆却多出五万新军,苏承德当朕是瞎子!”
暗卫垂首不语,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良久,萧则链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喃喃道:“楚昭那边可有进展?”
“回陛下,林晚棠已查到军需文书上的批注确与北疆秘密运粮路线吻合,只是...”暗卫顿了顿,“苏相留下的文书中,有几处运粮时间与地点被刻意涂改,似是早有防备。”
萧则链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螭纹玉佩:“他在等一个时机。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城西破庙,三日后朕要亲自会会苏承德的‘后手’。还有...”他转身时目光森冷,“让楚昭昭加快动作,朕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上,究竟谁才是执棋之人。”
暗卫领命退下,殿内重新陷入寂静。萧则链拾起地上奏折,看着苏承德前日所奏的《北疆防务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大殿上,宛如蛰伏的巨兽,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将猎物撕咬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