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鎏金兽炉升起袅袅沉香，皇后苏倾城抱着牙牙学语的萧玉柔，目光却落在廊下追逐蝴蝶的萧云舒身上。粉雕玉琢的两个小身影忽而停住，齐齐转头望向宫门方向——楚昭楚妃牵着九公主萧涵晶款步而来，八岁的萧涵晶鬓边新簪的海棠绢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娇俏。

\"见过皇后娘娘。\"楚妃福身行礼时，萧涵晶已经挣脱母亲的手，像只扑蝶的小雀般凑到萧云舒跟前，\"云舒妹妹又偷藏了什么好玩的？昨日你说要给我看会转的竹蜻蜓！\"她清脆的嗓音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飞起，萧云舒立刻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木制玩具，两人头挨着头蹲在青砖地上摆弄起来。

苏倾城望着三个孩子亲昵的模样，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萧玉柔绣着并蒂莲的襁褓。窗外腊梅的影子映在宫墙上，恍惚间竟与记忆中赵灿灿的笑靥重叠——那年杏花微雨，她们也曾这般并肩逗弄尚在襁褓的萧涵晶，赵灿灿用团扇轻点着婴儿的脸颊，说日后定要教小公主吟诗作对。

\"姐姐的身子可大好了？\"楚妃在绣墩上落座，目光关切地扫过苏倾城泛着青黑的眼圈。话音未落，萧玉柔突然咿呀学语，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垂落的珍珠流苏。楚妃见状眉眼弯成月牙，从袖中取出枚刻着\"长乐未央\"的金锁，\"这是前日得了巧匠新打的物件，给玉柔当见面礼。\"

廊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萧云舒举着竹蜻蜓冲进暖阁，发间沾着几片碎雪：\"皇后娘娘快看！涵晶姐姐帮我改良了翅膀！\"她亮晶晶的眼睛扫过苏倾城怀中的妹妹，突然踮脚将竹蜻蜓轻轻放在萧玉柔手边，\"等玉儿长大，我带她去城墙根儿放最高的风筝！\"

苏倾城望着孩子们纯真的笑颜，喉头突然发紧。赵灿灿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替我看好涵晶\"的画面再度浮现，而此刻九公主正蹲在萧云舒身侧，细心地用帕子擦去她裙摆上的泥点。楚妃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按住她的手：\"姐姐莫要伤怀，灿灿若知道孩子们这般和睦，定会安心。\"

暮色渐浓时，三个孩子仍围着炭盆嬉戏。萧涵晶念着新学的童谣，萧云舒手舞足蹈地比划，萧玉柔咯咯的笑声清脆如银铃。苏倾城望着琉璃窗外渐次亮起的宫灯，忽然觉得这深宫里最珍贵的，原是这份血脉相连的温情——就像赵灿灿留下的那支梅花簪，历经岁月仍在散发着幽幽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