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学生因为朝廷扶持下更具有竞争力,而潮州这等岭南偏远州郡,二十个解额尚需官学、私学共争。
此次科考私学仅占七席,余下十三名皆为官学生所得。
更显悬殊的是,官学生总数不过百余人,私学考生却数以千计。
此番自己能为书院摘得解元桂冠,确为扬眉吐气之举。
刘明博忽然感慨道:“忠嗣啊,你的表现着实让我出乎意料。
在书院四年,你从未展露过什么才学,先前写的文章也是四平八稳,虽说不差,但也毫无亮点。
而此次科考夺得解元,加上你那篇赋,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他忽然话锋一转:“老夫有些好奇,你之前为什么要藏拙?“
黄忠嗣闻言笑了笑:“山长容禀,倒也不是刻意藏拙。
只是......学生不愿将时间耗费在无意义之事上。
至于这篇赋文,原也是与人争论时即兴所作。“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心底却泛起波澜。
说到先前为何低调,那时他刚穿越不久,既要暗中铺陈商业计划,又要为家中生计奔波。
父亲新丧,虽不至断炊,但孤儿寡母的日子何等艰难?
如今参加科举,不过是因着银钱已足,该当筹谋提升门第。
自穿越以来,他步步为营:既要适应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又要守护母亲与幼妹周全。
在这“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世道里,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每每思及若自己遭逢不测,娘亲与小妹将陷入何等困境,便觉后心发凉。
他永远记得刚穿越时的情景。
自己落水高烧后母亲彻夜换帕敷额的温热,五岁的阿宁攥着他衣角亦步亦趋。
那种感觉是他前世在福利院铁架床上幻想过千万遍的家的温度。
更难忘父亲头七刚过,族老便闯进灵堂,叫嚷着“妇道人家岂能掌家“,硬要谋夺家中祖产。
那些人狰狞的脸面,吓得阿宁钻进他怀里嚎啕大哭,母亲更是攥着孝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自那日起他便发誓:什么道德、什么底线、都可以不要。
所有筹谋皆经过深思熟虑,从商贾之道到科举晋身,从韬光养晦到崭露头角,只求在这方天地间,为至亲挣得一方安稳。
他正想着,耳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明华笑着轻抚胡须:“诸葛武侯曾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这番心性着实难得。“
黄忠嗣立马欠身拱手:“堂长过誉了,学生不过谨遵书院教诲。“
“好了,该说正事了。“忽然刘明博轻咳一声,目光扫过二人,
“此次让你们回书院,一是为贺你们榜上有名,二是想请你们各留一副墨宝,激励后学。不知意下如何?“
黄忠嗣当即应道:“自当从命。书院栽培之恩,正愁无以为报。“
“学生也愿尽绵薄之力。“秦虹紧跟着抱拳。
刘明博笑着起身:“好!那就且与我去讲堂。“
“谨遵师命。“二人齐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