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行至跪地的二人面前,问道:“赵九,你可知背主按律该当何罪?”
赵九闻言一怔——不是传自己作证么?怎的……
黄忠嗣幽幽开口:“背主按律当判绞刑。”
“小民……小民是为了维护朝廷律法啊!”赵九急呼。
“官家!”文彦博厉声打断,“赵九虽为奴仆,然举报舞弊大案按律可赦。王相莫非欲枉法?”
王安石神色平静:“本相不过依律询问,何来枉法之说?”
“你分明是为黄忠嗣开脱!赵九是证人,非罪囚!”
王安石正欲反驳,黄忠嗣抢先道:“王相、枢相且慢争执。待我先自证清白,再论赵九之罪不迟。”
前者见他成竹在胸之态,微微点头,转而质问赵九:“你说这些纸稿皆从主家房中取得,何时取得?”
一旁宦官即刻呈上物证。
“是……是科考前!”
赵九伏地高声道,“小民曾亲耳听闻黄忠嗣与秦虹密谈,说早知考题需提前习练。小民深觉此事有违律法,这才向枢相告发!”
“噗!”黄忠嗣闻言竟笑出声来。
“黄省元有话要说?”王安石挑眉。
黄忠嗣敛了笑意:“没事,王相不妨先听听另一位证人冯崇礼的说辞。”
“好。”王安石转向冯崇礼,“你说亦曾亲耳听见黄忠嗣与秦虹议论考题?”
冯崇礼神情自若:“回王相,省试结束那日,学生确在考场外听闻二人谈及‘多亏模拟考,试题竟与先前练习相似’。”
文彦博喝问道:\"黄忠嗣,你还有何话说?\"
青年掏了掏耳朵:\"枢相何必着急?我当然有话说。\"
他转向王安石拱了拱手:\"王相,那我就开始自辩了?\"
\"可。\"
得到首肯后,黄忠嗣直面赵九:\"你说听到我与秦虹在家中谈话,知道试题——那是何时?\"
赵九迟疑道:\"是...好像是正月二十八。\"
\"『别好像』!你既举报我舞弊,连时日都记不清?也敢作证?\"黄忠嗣冷笑激将。
文彦博立即插话:\"他就是正月二十八来本相府中举报的。\"
黄忠嗣挑眉追问:\"枢相确定是正月二十八?此刻或可改口,稍后便由不得你了。\"
文彦博心头一凛,暗自盘算再三未觉蹊跷,遂绷紧面皮道:\"休要故弄玄虚!确是正月二十八。\"
\"既然诸位认定此日\"黄忠嗣忽露笑意:\"敢问证人,当时我与秦兄正在夷山踏青,你如何能在黄宅偷听密谈?\"
赵九顿时语塞,目光飘忽地搓着手。
黄忠嗣乘势紧逼:\"你倒是说说?正月二十八我们在何处?\"
眼见赵九支支吾吾答不上话,黄忠嗣状若提醒道:\"莫非你将二十九日之事错记成二十八?\"
\"对对对!是我记混了!当是二十九...\"赵九如蒙大赦般应声。
文彦博暴怒:\"胡言!你分明是二十八日前来举...\"
话未说完便被王安石厉声打断:\"枢相要当堂胁迫证人篡供不成?\"
此时黄忠嗣陡然转身,语气森然:\"请王相明鉴!此实为伪证!\"
待众人屏息凝神,他朗声道:\"今岁正月仅二十八天,何来二十九日?\"
朝堂轰然炸响议论声,直至此刻群臣才恍然惊觉今年正月只有二十八日。
唯文彦博面色铁青,方才他已算到了这点,却未想被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