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嗣赞叹道:\"子瞻兄不愧乃当世文豪。\"
\"我先去拿纸笔誊写下来再说,省的晚些忘了。\"秦虹说着起身往屋内走去。
苏轼回到石桌旁坐定,笑意盈盈地感叹:\"今日本想登门拜访而已,未料竟能与贤弟结为知交。真乃人间幸事!\"
\"子瞻兄此言,亦是黄某之幸。\"黄忠嗣为其续上新茶。
苏轼浅饮一口,忽然正色道:\"忠嗣如何看待新法?\"
黄忠嗣把玩茶盏轻笑:\"早闻子瞻兄政见。不知在兄看来,新法是利是弊?\"
苏轼沉吟片刻:\"其法尽与民争利,终非正途。\"
\"如今朝廷积弊已入膏肓。\"
黄忠嗣指关节轻叩石案,\"西夏前年大破我军,现对延州虎视眈眈。边军羸弱如斯,军饷尚难筹措。与民争利固然可诟病,然若无钱粮又能如何?\"
\"只是民力已竭...\"苏轼欲言又止。
\"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得不从权。\"
黄忠嗣神色肃然,\"宁罪公卿,莫负天下。况且...\"
他望着苏轼,\"历朝何来亘古不变之法?唯有适者长存。今日新法虽跋疴,恰应此劫。日后若不合时宜,自然废弃更张,子瞻兄何须过忧?\"
苏轼闻言陷入了沉思。黄忠嗣也没打扰他思考,只是端起茶盏,慢慢品味。
片刻后,苏轼笑了笑:\"算了,如今我人微言轻。若不认同又如何?\"
他话锋一转,看向青年:\"忠嗣看来很支持新法啊?\"
黄忠嗣闻言摇头:\"对我来说,新法也好,祖宗法度也罢,只要适合当前时局皆可用。而且我也不认为新法全对,只能说,两权相害选其轻。\"
苏轼闻言一愣,然后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是坚定支持新法的人呢。\"
\"子瞻兄说笑了。\"黄忠嗣放下茶盏,\"传言都说我属于王相一派,而实际上,我认为自己属于中间派,谁有理,我就支持谁。\"
苏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秦虹拿着纸稿从内室走出:\"我默写完了,你们看如何?\"
黄忠嗣接过纸稿端详片刻,朗声笑道:\"子瞻兄诗好,秦兄字好。这要拿出去,怕是有不少文人骚客愿花重金求购。\"
三人相视片刻,皆是抚掌大笑。
三日后,东水门,虹桥码头处。
岸边杨柳依依,漕船满载货物,汴河上帆影如织,码头上酒肆林立。
黄忠嗣对着面前的苏轼笑道:\"子瞻兄今日将要远行,我与秦兄也没什么好送的,收集了些文房四宝、茶叶与书籍,赠与兄台。\"
说着,身后就有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箱子放在苏轼面前。
苏轼苦笑:\"两位这般破费...我这...\"
\"子瞻兄无需多言,\"黄忠嗣摆手打断道,\"你我之间何须客套?\"
\"正是如此。\"秦虹也点头附和道。
苏轼闻言不再推辞,郑重拱手深施一礼。二人见状,亦端正回礼。
待直起身后,黄忠嗣拉住苏轼的手叮嘱:\"子瞻兄此次远行,路上千万保重。到了任所,得闲时定要捎信来报平安。\"
\"那是自然。\"苏轼应道,转而望向两位友人,\"倒是你们,再过几日便要殿试了。为兄在此预祝二位金榜题名,鹏程万里。\"
黄忠嗣朗声笑道:\"借子瞻兄吉言!\"
一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