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经过半年多的读书磨砺,早已褪去了市井小偷的痕迹,显露出几分翩翩少年的气质。
他紧了紧披风抵御寒意,年轻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回礼道:“萧管事不必在意我,就当我不在此处便是。”
他是黄忠嗣特意安排来厨房盯着的。
黄忠嗣既知有人意图行刺,更担心有人下毒,这厨房重地,自然得安插一个信得过的人时刻留意。
厨房的喧嚣中,一名身材矮小、眼神飘忽的帮工,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
兰轩内,红烛摇曳,合卺酒与结发礼的余温尚在,空气中弥漫着百合沉水香与甜暖的烛火气息。
黄忠嗣握着王莺莺微凉的手,那句“我定不负你”的承诺还萦绕在两人心间。
“夫君……”王莺莺刚启唇,声音带着一丝新婚的羞怯与依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内侍省都知张内侍刻意拔高、
却又难掩急促的通禀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禀郡主、黄转运使!皇后娘娘凤驾已至府门!请速速整装出迎!”
“快!”黄忠嗣立刻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婚服。
王莺莺也连忙在侍立门外的宫娥帮助下,重新扶正了略歪的凤冠,理了理嫁衣的褶皱。
两人携手快步走出兰轩。
府内喧嚣的鼓乐声、宾客的谈笑声瞬间涌入耳中,与方才洞房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早有管事和礼官在前引路,府中仆从纷纷避让行礼。
他们穿过张灯结彩的回廊庭院,向着府门方向疾行。
府门外,皇后的凤辇已然停稳。
庞大的皇家仪仗肃立两旁,禁军甲胄鲜明,将围观百姓隔开。
皇后在女官搀扶下正欲下辇。
黄忠嗣与王莺莺疾步上前,在凤辇前数步之遥处停下,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恭敬:
“臣黄忠嗣,臣妾赵莺莺,恭迎皇后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莺莺因为已经被皇帝认为妹妹,按理入皇室宗族,对外得姓赵)
皇后目光扫过这对璧人,尤其在王莺莺身上停留片刻,见她虽略显紧张但仪态未失,眼中露出一丝满意,温声道:“免礼。今日是嘉宁大喜之日,本宫特来讨杯喜酒,沾沾喜气。不必拘礼,入府吧。”
“谢娘娘恩典!”两人再拜,随即侧身恭请皇后入府。
皇后的到来,将婚宴的气氛推向了更高潮。
正堂庭院内,原本就济济一堂的宾客——旧党魁首文彦博、富弼、吕公着,黄忠嗣一系的秦虹、周磊、上官均、叶祖洽,以及众多勋贵、官员及其家眷——纷纷起身,山呼千岁,场面宏大而肃穆。
皇后被迎至上首主位落座,黄忠嗣与王莺莺侍立一旁。礼官高唱:“开——宴——!”
一时间,丝竹管弦之声再起,比之前更加悠扬喜庆。
仆役们如流水般穿梭于席间,珍馐美馔、琼浆玉液源源不断地奉上。
觥筹交错,笑语喧阗,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文彦博与富弼等人也暂时抛开了政见,向主家举杯致意。
秦虹、周磊忙着替黄忠嗣应酬各方宾客,黄燕如则陪着母亲陈绣娘招呼女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然而,在这片极致的繁华与喧闹之下,暗藏的杀机正悄然逼近宴会的命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