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文也立刻反应过来,对身边亲信吼道:“快!去厨房!看看伤者情况!立刻汇报!”
几名皇城司护卫应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厨房方向。
黄忠嗣被秦虹半拖半拽着,脚步虚浮地跟在后头。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不会是他!一定不会是他!
他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也许是某个帮工,也许是刺客被制服时伤了人……
但心底那不断扩大的冰冷窟窿,却让他浑身发冷。
穿过狼藉的后院,厨房那扇被撞开的门就在眼前。
里面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死寂般的压抑,与之前的喧嚣热火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食物香气,令人作呕。
门口,萧管事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几个樊楼的厨子和黄府家丁缩在角落,眼神惊恐呆滞。
黄忠嗣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没有!
没有王彦的身影!他心头刚升起一丝荒谬的侥幸,视线猛地凝固在厨房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一滩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灯火的映照下,如同地狱的入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血迹旁,散落着几片被踩踏过的、染血的菜叶。
“人呢?!”林从文厉声喝问,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受伤的人呢?!”
一名皇城司护卫从厨房深处快步走出,脸色极其难看,他身后,另外两名护卫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副临时用门板做成的担架。
担架上,覆盖着一块沾着油污和面粉的白布,勾勒出一个少年人单薄的身形轮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黄忠嗣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他死死盯着那块白布,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那个“不可能是他”的念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碎裂。
抬担架的护卫在林从文面前停下,声音艰涩地禀报:“大夫……人……已经……没了。后背中刀,伤口发黑,是剧毒……一击毙命。”
林从文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黄忠嗣。
只见黄忠嗣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若非秦虹死死架住,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那盖尸的白布还要惨白。
“不……不可能……”
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像是濒死的呓语,“抬错了……一定是抬错了……阿彦……阿彦他……”
他猛地挣脱秦虹,踉跄着扑到担架前,颤抖的手伸向那块白布,指尖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他不敢掀开,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确认那最残酷的真相。
“允承!”秦虹痛心地低吼,想要阻止他面对这剜心的一幕。
但黄忠嗣的手已经抓住了白布的一角。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白布掀开!
白布滑落。
王彦那张年轻、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露了出来。
他双眼紧闭,眉头似乎还因剧痛而微微蹙着,脸色是死寂的青灰,嘴唇泛着诡异的乌紫色。
“阿彦——!!!”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迸发出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厨房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