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深,年关将近。
汴京城银装素裹,家家户户开始洒扫庭除,准备迎接新年。
宫中也多了几分节庆的忙碌,冲淡了些许压抑。
王莺莺在皇后的宽慰和夫君每日的探望中,心绪渐平,只是提起王彦时,黄忠嗣总会有些不自然。
这种态度,让她敏锐的察觉到有事发生,但她却并没有追问什么。
只是夜深人静时,对弟弟王彦的思念和一丝莫名的不安,仍会悄然爬上心头。
......
辽国,西京道,大同府。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将这座辽国重镇裹在一片苍茫之中。
暖阁内炉火正旺,姜媛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指尖随意地捻着一封密报。
她扫了一眼汴京传来的消息,关于影枭等人全军覆没、黄忠嗣毫发无损的结果。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她唇边溢出,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随手将密报丢进身旁烧得正旺的炭盆里,火舌瞬间舔舐上去,化作几缕青烟。“五十万贯,连个响动都没听全乎?影枭这刀,钝了。”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惋惜或愤怒,就像在评价一件用旧了的器具。
损失一支精锐死士?不过是棋盘上被吃掉的一枚棋子罢了。
黄忠嗣的命硬?那下次换个更锋利的“工具”便是。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次随手落子,成了是意外之喜,不成也无伤大雅。
她的棋盘很大,手段很多,汴京那点风波,连涟漪都算不上。
暖阁的门被推开,带进一股寒气。
岳琼抱着一个裹成球、只露出乌溜溜大眼睛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男孩约莫两岁多,正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小脸冻得红扑扑,看到母亲,立刻兴奋地挥舞小手,咿咿呀呀:“娘!娘!”
姜媛脸上瞬间冰雪消融,换上纯粹而温暖的笑意,那是一种只属于眼前这个小生命的柔软。
她起身,快步迎上去,从岳琼怀里接过儿子岳云济,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孩子冰凉又柔软的小脸蛋:“云儿乖,外面冷吧?想娘亲了?”
“想!”小岳口齿不清地应着,小手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
岳琼脱下沾雪的大氅,露出爽朗笑容:“这小子,在雪地里撒欢,拉都拉不住,非要来找你。”
“是吗?我们云儿这么喜欢雪呀?”
姜媛抱着儿子走到窗边,指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庭院,“看,好大的雪。想不想去堆个雪人?”
小岳兴奋地在母亲怀里蹦跶:“堆!堆!”
“好,堆雪人!”姜媛笑容明媚,抱着儿子,对岳琼道,“夫君,走,陪云儿玩会儿。”
一家三口步入庭院。
很快滚起一个大雪球做身子。
姜媛则带着儿子,耐心地用小手捧雪,一点点堆出个小雪球做头。
小岳在厚厚的积雪里跌跌撞撞,像只快乐的小熊,一会儿跌坐在雪地里咯咯笑,一会儿又努力迈着小短腿去推父亲滚的大雪球,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
岳琼看着妻子温柔耐心地引导儿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不时帮儿子拂去身上的雪沫,眼神里全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