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王安石脸色稍缓,但赵顼接下来的旨意,却让新党心沉谷底:
“然!富相公、吕相公、韩相公所言,老成谋国!
飞狐口已破,大军深入敌境,战端既开,覆水难收!
此刻临阵易帅,非但于事无补,反致军心涣散,前功尽弃!此绝非明智之举!”
赵顼目光锐利,扫视群臣,旨意铿锵:
“传朕旨意!”
功过暂记,戴罪图功: “黄忠嗣之行,功过暂且记下。
命其戴罪立功,务必审慎用兵,稳中求胜,不得再行孤注一掷之举!
若有不测,数罪并罚!枢密院、三司、河北路转运司,倾尽举国之力,保障前线粮秣、军械、兵员输送!
若有延误推诿,视同通敌,严惩不贷!”
昭告天下,举国同仇: “即刻颁诏天下!
详陈辽邦豢养死士、行刺重臣、惊扰凤驾、杀害皇亲之滔天罪状,及其包庇元凶、拒不理赔割地、反以兵锋相胁之狂妄!
今我大宋王师,忍无可忍,奋起反击,已破其飞狐天险!
此乃保家卫国、收复故土之义战!举国上下,当同仇敌忾,共御外侮!”
全国动员,精锐北调: “除西北防夏之军不可轻动外,命京畿、京西、京东、淮南、荆湖等路,各速选调一万精锐禁军,配齐甲胄兵刃,火速开赴河北路,归河北路经略安抚司及黄忠嗣节制!
沿途州府,开仓供给,畅通道路,不得有误!”
新军武装,待命出击: “韩卿!”赵顼看向韩琦,“命邢州破虏军,即刻完成整备!其所缺之一应新式军械、甲胄、,由三司及军器监优先足额拨付!
务必使其成为可战之师!
该军作为战略预备,随时听候黄忠嗣调遣,或视战局需要,即刻投入西京道战场!”
军情直达,片刻不滞: “枢密院、皇城司!
自即日起,凡河北战事,尤以黄忠嗣所部动向、战报为要,不分昼夜,不分等级,获报即呈!
朕于深宫,亦要第一时间知晓前线烽火!延误者,重处!”
“臣等遵旨!”富弼、吕公着、韩琦等旧党及大部分朝臣洪声领命。
王安石看着皇帝决然的神色和旧党眼中难以掩饰的“得逞”光芒,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颓然退回班列。
他知道,这场由黄忠嗣点燃的战火,已非他所能扑灭。
新法的命运,随着那滚滚北上的各地禁军和即将如流水般消耗的国库钱粮,被彻底绑在了黄忠嗣那狂飙突进的战车之上,驶向未知的深渊或…辉煌的顶点。
赵顼的目光越过巍峨的殿门,投向北方阴沉的天空,心中默念,带着期待也有一丝残余的不安:“黄忠嗣…朕再信你一次!
飞狐口只是开始…朕要的是大同府!要的是燕云故土!
莫要…让朕失望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要抓住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