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门口守着你,你先换衣服。”
其实我没觉得被人扛走有什么不好,身上是真的酸,却还是努力换上了他带来的那套小厮模样的衣服。
衣服刚换好,我听到外面有人在交谈,悄悄靠到门口。
“你是谁?”声音像是青黛。
“小人只是梁国商贾之子,说出名字姑娘也不会认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等下你国太子要来。”
“是是是,我父兄在殿前与太子谈事,小人觉得无聊就出来走走,不想冲撞了姑娘。”
“装的一点都不像。”青黛笑出声:“不管是谁,都不能坏我好事。”
之后大概是利索的动手,那人被青黛扔到了水里。
“不好,有人落水了!”
远处几人在喊,青黛忙不迭的逃离了现场。
一群人围到屋前可谓天助我也,我混到人堆里慢慢后撤,花船上的人非富即贵,调节秩序的船工不敢大声吵嚷生怕坏了大家兴致,故而疏散的很缓慢。
“凑什么热闹,楼下忙着呢!”
几乎是被人踢着到了楼下,我错身让过几个醉酒的客人,武功还没恢复,只能游上岸。
“哟,小哥,刚刚楼上发生什么了?”有人拦下刚刚上岸的我,我指指喉咙示意他我不能说话,于是那人自顾自说:“那艘船上都是梁人,我说什么来着?”
“果然是梁人自己打起来了。”旁人似乎很兴奋:“让他们在大渊作威作福,活该!”
“要我说是水鬼索命,这梁太子来了也没用哈哈。”
“那敢情好,杀得他老梁王断子绝孙!”
……
我在众人的欢呼里匆忙离开,一路上不忘买好衣服布料,又找了地方换好,这才敢回去见武娘子。
千算万算,忘记自己还是个哑巴。
……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武娘子像是看傻子一样问我:“看花灯把嗓子喊哑了?”
我点点头,心说难得他也是傻子。
“谎话都懒得编?”武娘子扯来我今天刚买的笔墨纸砚,铺上后用镇纸垫好,把笔递给我,自己盯着砚台耐心研磨:“我的耐心有限。”
思来想去,我在纸上写了花船两个字。
武娘子像是没看懂,依旧看着我。
我无奈写下一个梁字。
“查案查到梁国的船了,你可真有本身。”武娘子扶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在岸上玩你的大虾,别上船。”
我诚实摇头,他的确没嘱咐我。
“你来这儿到底干什么!”武娘子似乎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清楚这件事情已经把我俩弄得有隔阂了,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张生到底让你们帮什么忙,怎么跟梁国扯上了?”
我在纸上刚写了意外两个字,又觉得的确和梁国有关,思来想去,只好勾掉,写下了:无可奉告。
“行,我不帮你,你自己玩吧!”
武娘子气愤着跑出门,摔门那一下过于用力,老旧的木板险些被拆下来,发出一声尖细的哀嚎。
武娘子好像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看到我的时候欲言又止的,这下彻底给他惹毛了。
我想了想,也好,本来吃了药就不舒服,省下哄他的力气早点睡也不错。
夜深如墨,隔街的烟花巷灯火通明,寒舍却安静到吓人。
我躺在新换的铺盖上一面念叨着武娘子不懂得享受,一面琢磨今天的事。
黄金案和青蓝应该都和梁人有关系,今天绑我的青黛应该是劫黄金的人那边的,至少是知情者。
风波寨会配合张生查案一直是我父亲默许的,这次黄金案更是我父亲安排的,被青黛的话一提醒,我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似乎允许张生调查,只等着张生查到这一步再杀了他,却不想我先到了翩江山。
黄金案背后那股势力来自梁国吗?
那只看不见的手,想引发下一次战争的人,是谁?
身上很累,头发还有些潮,这样睡其实并不算舒服。
我辗转反侧,一层层的怀疑关于黄金案的所有人。
直到怀疑我爹。
拥兵自重这种事绝对不适合一个官场里的发福老头,何况我家的私兵是皇帝允许的,且每年消耗一大笔钱,再养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而且父亲如果是坏人,要求我去配合张生,总不能是觉得我会给张生添乱吧?
父亲相信我的能力,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确定不是父亲的问题后,我写信给母亲,简单说明了在梁国船上不小心暴露女儿身的事儿,知道我是女子的人有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叫青黛的人还需母亲替我查查。
刚写好信就听到敲门声,武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烧好了洗澡水。
“吃药,再泡个热水澡。”武娘子拎着大桶走进屋:“大冬天的湿着睡觉,你想死别死我屋里。”
我知道他有气,我只好跟着赔笑脸。
“你吃过其他药吗?”差点递进嘴的药被武娘子收了回去。
我点头,但是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药,又苦于现在这样交代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