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清风就是个孩子奴,我见过他,他现在是小太子的少傅。”
“那么小就找师父?”田言跟着逗趣:“小太子不是永宁八年生的,比那顾清风的小子还小一岁吗?”
“好像是,我又没见过。”孙陶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关注?”
“哦,我对小孩子感兴趣,有没有兴趣生一个给我玩?”田言笑道:“你生一个,过继给我如何?”
“八字没一撇呢,倒是你,真打算留下了。”
“八字?”田言抓住话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嗯,她经营了一处酒肆,是个不错的人,有机会该给你见见的。”
“当然得见见,还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分我个孩子养呢!”田言嘻嘻哈哈的笑道:“你就别想太多,你爹走了你肯定是新丞相,新帝不会让一个驸马当了少傅当丞相的,苏相宜曾经带过兵,若是她的驸马成了丞相,你猜新帝还能睡着吗?”
“那倒是。”孙陶点点头,对于丞相一职,他还是跃跃欲试的。
“你爹现在在力捧顾清风?”
“没错,我听朝廷里的朋友说的,有几次新帝都皱眉了。”
“你爹在害他。”田言想了想,本不欲多说,又想到那个鸭子一样的小孩:“算了,说说无妨。新帝现在也不信他。”
孙陶听得满头雾水,只能跟着点头。
之后苏扬枫又忙了几月,赶在暑期来临前,他二人回了扬州。
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田言就听说顾清风家出了点什么岔子,全家被禁足半月,顾清风也失去了上朝的机会,反倒是孙陶混得风生水起。
一年后孙丞相死,孙陶成功接替丞相一职,不过半年就因党争被贬塞北,在元疆临近的地方,偶尔能约上令狐拭喝点酒。
官场浮沉的确不是人干的活,小孙相慢慢发觉孙相是真的爱自己。
如今说是贬,对他而讲却是解脱。
那日,田言接到一只小红,上面写着一句话。
夜色的浓是思念的浓,今夜的墨是苏杭的墨。
田言不明所以,闲久了事少,好不容易有事干他就不允许自己不明所以,于是趁苏扬枫出门,留下字条便快马加鞭到了塞北。
原来是孙陶那喜欢的姑娘,她的酒肆在他离京之前倒闭了,孙陶走之前每日都在寻。
终于,他走前寻到了,却发现那人死于一次匪患,不然,他们是有机会的。
“你说,她把铺子兑了出去换了盘缠,是不是为了和我走,若不是钱多,怎么会被人盯上。”孙陶哭得伤心:“我那些日子,我总是去她那里喝酒,她家世干净,身边没几个人,我说了,我不当官就去陪她。”
“我还是失言了。”孙陶哭得伤心,田言在一旁跟着喝酒,心底忍不住感慨,明明在京城,天子脚下,这样的事屡禁不绝,倒不如水乡自在。
“你说,那样好的姑娘,我去哪再找一个?”
自古红颜薄命,面对刁难,田言只能安慰。
后来顾清风从闲散的官职又一次变成了小太子的少傅,这一次,他受命于孙相势力倒塌之间,危难之际的四两拨千斤,终于在新帝面前解除了同为孙党的嫌疑。
党政之乱是常事,为保君故流放君,孙陶忽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是新帝卖给父亲的面子。
夜色浓淡,像人心,深不见底。
于田言而言,纷争与他无关,四时轮转,有君皆相宜。
那之后孙陶收养了一个孩子,不知男女,起名孙为安。
田言在听说之后强烈要求孙陶把孩子抱给自己,又因为山高路远,这件事一直没能如愿。
他只好跑去霍霍顾清风家的独生子,却发现这个小鸭子短短几年里被母亲教养的很好,煞有礼貌,又与人过分的生分。
他很好奇,几次三番和苏扬枫提起过,苏扬枫不语,只说以后少来往就好。
那之后田言更没有去京城的理由了,安心在扬州待着,直到前段日子那轰动朝廷内部的黄金案落下来,扬州一堆商队等他和苏扬枫一起筛查时,他才了解到,京城那条线由顾清风和他的孩子看守。
“顾清风的儿子都能查案了?”
苏扬枫假装听不懂田言的暗示,田言总觉得无聊,叫嚷着缺个香火,自己已经给过他私兵让他练兵陶冶心性了,但他还是不老实。
“你若是实在喜欢,有时间了我带你去见见他。”苏扬枫想了想,有些事也快提上日程了,趁早安排不是坏事。
“顾清风的儿子?”田言欢喜道:“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顾敛,收心敛性的敛。”
“唉,该张扬的年纪,叫这么个破名字?”本来也没多大,田言硬是一副比人家长一辈的嘴脸,不遗余力的吐槽:“你看看我们,想当年,咱们几个,围猎场那箭如雨下,多刺激!”
“是是是,但你若是敢孤身犯险,我。”
“你能怎么样,杀了我?”田言调侃道:“那正好,不用别人杀了,死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别闹。”
苏扬枫本来也在开玩笑,却忍不住发抖,他怕极了他会离开。
“你,还是要走?”
“什么?”
“用更决绝的方式离开我吗?”苏扬枫这些年看了太多生死离别,忍不住代入到自己,却巴不得死了的是自己。
活着,多残忍啊。
“对不起。”田言慌忙的抱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长生不老,不是,是长命百岁。”
“嗯,长命百岁。”
【番外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