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示白猛地坐起,白大褂下摆凌乱地缠在腰间。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更是没忍住暗骂崔泽安大惊小怪。
程示白平复下来情绪后,叹了口气说道:“师兄,大中午的,你这是发什么疯?”
他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愠怒。
崔泽安却浑然不觉,神秘兮兮地凑近,身上还带着病房特有的药水味。
“你知道今天跟着师父查房,我发现什么大秘密了吗?”他故意压低声音,折扇在掌心敲出细碎的节奏,“那个赵书文,得了癌症的那个,竟然是市长女婿!”
程示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重新躺回床上:“所以呢?师兄特地把我吵醒,就为了说这个?”
他的语气冷淡如冰,白大褂下的脊背却悄悄绷紧。
市长那一大家子,他没有一个有好感的,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他更是避之不及。
好在张老为人和善,也知道他的困扰,便让他留在诊室里不用跟着去。
程示白吐出一口气,有些没好气的看着崔泽安,所以他这个师兄就为了一个赵书文把他吵起来?
“你怎么这么淡定!”崔泽安急得直跺脚,折扇“啪”地拍在床头柜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出来,“你这个小倔驴,怎么不懂师兄的苦心呢?”
他继续喋喋不休道:“这可是天大的机会!要是能把他治好,以后整个医学界还不任你驰骋?各大医院抢着要你,学术资源随便挑……”
程示白突然翻身坐起,白大褂下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脖颈处淡淡的青筋。
他无奈地解释道:“我和那家人闹过不愉快,老师让我避着点。”
“什么?!”崔泽安的声音陡然拔高,金丝眼镜差点掉下来,“快跟我说说!你跟市长家怎么还闹过不愉快?好师弟,你就透露一点,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他扑过来抓住程示白的胳膊,程示白的衣物都被扯得变形:“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疗法?还是开了什么失传的药方?他们觉得很悬,不能接受?你们吵架了?”
程示白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惊小怪的男人。
不光是吵架了,最后市长还登门道歉呢!只是不知道这些事儿说出来,他这个师兄信不信了。
两人正僵持着,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
张鹤年站在门口,藏青中山装的袖口沾着药渣,严厉的目光扫向两人。
“泽安!大中午不休息在这边闹什么!”张鹤年低声呵斥道。
崔泽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开。
他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我就是想……”
“想什么?”张鹤年抬手敲在了他的脑袋上,随后看向程示白,“示白,跟我去针灸室。今天教你灵枢的‘一针法’,好好学。”
老人的目光扫过程示白凌乱的头发和微皱的白大褂,语气缓和了些:“年轻人,该休息时休息,该拼命时拼命,别学你师兄没个轻重。”
程示白迅速起身整理衣物,白大褂的褶皱在他手下被一一抚平。
临走前,他瞥见崔泽安还站在原地跺脚,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