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示白见沈老爷子他们还在喝酒,他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场饭局没有这么快结束。
他起身说道:“你们先吃,我去一趟厕所。”
苏盛与沈老爷子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程医生!”程示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示白闻言,忽然顿住,镜面墙壁映出苏盛佝偻着追赶的身影。
他有些无奈地转身,他看着苏盛绞动的粗糙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方才擦拭红酒渍的餐巾碎屑。
这么着急地追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您有事直说。”程示白叹气说道。
苏盛喉结上下滚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我这心里,一直不太好受,虽然已经道了歉……”
老人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带着经年握枪留下的沟壑。
“下午在医院,是我老糊涂!被那个泼妇当枪使,还对你那样……我很抱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苏盛叹息道。
程示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衣角扫过苏盛颤抖的指尖。
宴会厅飘来的肖邦夜曲混着香槟气泡声,两人之间都没再说话,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算了。”程示白摆正了神色,眼睛扫过苏盛局促的表情,“您要看病就按规矩挂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老人胸前歪斜的盘扣,忽然想起了自家那个老爷子,刚刚还有些烦躁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苏盛连连点头,见他总算松口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对对对!我明天一早就去挂你的号!”
老人突然挺直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光亮:“程医生,你明天就等我来,不然我这实在不好意思……”
“小心!”程示白的警告声被布料撕裂的脆响淹没。
转身的刹那,熟悉的玫瑰香水味如钢针般扎进鼻腔——那是混着廉价酒精的刺鼻气息,让程示白不适地皱起了眉。
曾雨薇跌坐在地,迪奥套装的肩带滑落,露出锁骨处的吻痕。
“哎呀……谁……”女人揉着头,还以为自己撞到什么富豪了,夹着嗓子娇声说道。
她忽然抬头,染着酒红的指甲死死抠住波斯地毯,画着全包眼线的眼睛瞪得滚圆:“程示白?!”
曾雨薇心中暗骂真是倒霉,怎么在这种地方都能碰上他!
“你撞了人也不道歉?就这素质?”曾雨薇故意提高声调,眼中满是厌恶与轻蔑,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令她作呕的脏东西。
苏盛原本还沉浸在与程示白和解的忐忑中,见状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挡在程示白身前。
老人厉声呵斥道:“你这个小姑娘干什么呢?我都看着你自己撞上来的,居然还说是小程干的!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