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盛这么解释了,可崔泽安狐疑地上下打量起了他,始终不太相信。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苏盛的身上。
作为与程示白一同在师父门下苦学多年的师兄,崔泽安太清楚被患者误解后的滋味。
至于他和程示白和解这事……他也不太懂自己师弟的性格,如果真和解了那小子会不来上班?
真当他崔泽安是傻子,好糊弄不成!
虽然师弟不厚道,总勾搭一堆美女来看病,但他作为师兄,勉为其难原谅他吧。
崔泽安已经被自己的深明大义所感动,如果不是苏盛等人还在,他都已经准备感动的落泪了。
只是崔泽安不知道的是,程示白昨晚确实已经与苏盛握手言和了,而且今天没来——也确实是喝醉酒睡过了头。
“老爷子,虽然我师弟不在……”崔泽安伸出手,拍了拍苏盛的肩膀,试图传递些许安慰。
然而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如同铁板般僵硬的肌肉,他眼中露出一丝怜悯。
看来自己的慈悲之心感动了这个老爷子,给人家都整僵住了。
“我也可以帮您看看。”他特意加重了“我”字的语气,露出了自己白花花的八颗大牙,还想为自己挣点印象分。
苏盛像是触电了一般,连忙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警惕的光芒。
“不用!”他连忙拒绝,“老头子我就是找小程!除了他,谁看都不放心!”
本来他也没觉得程示白这个年龄段的小年轻能有多厉害,自己找他看病,一是给沈老爷子的面子,二是为自己之前误会了程示白,确实该给面子来看看。
他最终的目的可是程示白背后的那位老师父——张鹤年。
要知道张鹤年早年间在京城那可是名声赫赫,程示白看不好,那他也可以名正言顺请张鹤年给自己看病了。
苏盛为自己的小计谋而得意,简直就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
见程示白确实不在,他叹了口气:“行,小程医生不在的话那我改天再来,今天打扰您了哈!”
说完,苏盛一个转身就走了,头也不回一下,对于崔泽安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他对这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傻小子可不放心,说话都费劲巴拉的,还指望他看病呐?
崔泽安被拒绝后,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回。
他望着苏盛固执离去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
诊室外电子屏的蓝光不停闪烁,映在他脸上,将白大褂上“崔泽安”三个字照得忽明忽暗。
他盯着自己方才拍过苏盛的那只手,低声喃喃道:“程示白啊程示白,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这些人都对你死心塌地?”
苏盛走出中医科,正午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穹顶直射下来,刺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下意识摩挲着衣服上的云纹,昨夜在醉仙楼,程示白仰头灌下白酒时苍白的脸色,此刻又浮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