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儿子猛地推开他们,满脸阴沉:“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沈家根本不愿认我这外甥,既已断亲,何必再去求他们?”
“儿啊,眼下唯有沈家能救你。”李贵夫妇苦口婆心,费尽唇舌,总算说服儿子次日随他们前往沈家祭祖。
然而当晚,李家子弟悄悄溜出府邸,前往一处隐秘之地,直至四更才悄然归返。
次日清晨,沈严邀乔峰同行赴沈家祭祖。
乔峰略作思量,终究决定不去。
近日因李家案,他与沈家间已有隔阂,若出席难免令双方难堪。
为免麻烦,他礼貌推辞。
沈严理解其顾虑,便未再邀。
“乔兄不妨在此历县稍候两日,届时我办完事便同回京城。”
“哈哈,无妨。
我也许久未见小师妹了,正欲同行探望她。”乔峰爽朗答应。
这两日,他正好还需等待李家案的结果。
北方诸郡皆知,历县沈家此次祭祖大典声势浩大。
朝廷权贵及地方显赫之人均遣使送礼、留联,只因沈严威名远播。
沈家将诸多大人物的题词与馈赠置于显眼之处,每位宾客到访,必先观赏这些珍贵墨宝,再赞叹沈家声威日渐鼎盛。
在祭祖现场,最前位悬挂的是当今天子御笔所书的挽联。
当时沈语于武国公府通报祭祖事宜时,恰逢幼帝练武,闻讯后兴致勃勃,亲拟一联。
沈语趁机请求赐字“沈家祠堂”,虽不知书法如何,此乃天子亲笔,意义非凡。
随后,沈语又请英国公张英作联,并陆续拜访吏部尚书、内阁首辅等重臣,众人皆感沈严之德,纷纷应允。
临行前,沈语已集齐众多高官雅士的题联与厚礼。
归乡后,其父命工匠连夜制作匾额与石碑,将这些珍贵题词镌刻其上,供今日赴会者敬仰。
果然,未至沈家堡数里,便见道旁陈列的碑文,令人瞩目。
来祭拜的权贵纷纷下轿、下马,以表对皇帝的敬意。
抵达沈家堡时,众人发现“沈家堡”三字乃出自皇帝之手。
“沈家果然气派非凡。”
“皇帝对武国公的宠爱可见一斑。”
权贵们满心艳羡,再次跪拜后才被引入沈家堡。
所有人来到此处,无一例外都要行礼。
沈严等人在距沈家堡十里外就被要求下马。”公子,您家祭祖仪式如此隆重,这么远就得下马。”老瘸子打趣道。
沈严虽无奈,却明白这是彰显家族荣耀的好时机。
既然皇帝亲书题词,众人下马下轿理所当然。
身为沈氏族人,他也只能随行。
踏入沈家堡,众人跪拜行礼,沈严、老瘸子和石奎大感意外。
连小胖子御赐的字都没让他下跪,怎会为这几个字折腰?
众人见沈严等人伫立不动,眉头微蹙。”见到圣上御赐之物却不跪拜,公子何意?”
一名沈家子弟呵斥。
沈严淡然回应:“若每见御赐之物便要跪拜,我怕是一天都站不起来。”
其他宾客闻严,皆觉此人狂妄至极。
今日到场者皆非富即贵,但面对沈家无不谦恭,唯独他这般不知分寸。
“阁下果真狂傲。
抱歉,沈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那子弟冷笑道。
老瘸子闻严大笑,转向对方说:“小哥,若拦我家公子入内,恐你会受家规处置。”
“哼,这般狂妄之人,我还是头回见。”几位沈家子弟皱眉轻声嘀咕。
这些驻守门口的家族后辈,大多身份较低。
在他们心中,沈家如今已是世家大族,理应有大家族的模样,略显傲慢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今日接待宾客的态度,终究还是不错。
一位中年管家走出,呵斥了那几个年轻子弟几句。
“来者皆为客,你们这般做像什么?”
年轻子弟们闷闷不乐地退开。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中年管家看向沈严的眼神却满是疑虑。
“阁下是?”
“我是沈家子弟。”沈严微微一笑。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这里迎接宾客的人,竟然无人去过京城。
否则,他们应当早已认出他。
中年管家一愣,没料到竟是自家族人。
可越是自家人,不该更守规矩吗?
此人连普通客人都不如,竟连沈家堡最基本的跪拜礼都不行?
“你是哪一辈的?”
中年管家不知不觉摆出长辈姿态。
沈家堡的辈分,在方圆数州沈氏族人中极为尊崇。
“培、永、守、绍、廷……我应是廷字辈。”沈严思索片刻说道。
提到廷字辈时,几个沈家子弟神情明显变化。
这个辈分不低,反而极高,在沈家堡中也算顶级。
若论辈分,这位中年族人也需唤沈严一声“爷爷”。
更何况辈分更低的。
当然,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这年轻人有如此高的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