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老伙计。\"王谦轻声说,感觉到大黄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
李卫国检查了下黑熊的尸体,突然\"咦\"了一声:\"谦儿,你看这个。\"
王谦走过去,只见黑熊的腹部有一道已经感染的旧伤,形状怪异,不像是野兽撕咬留下的。
\"这是...捕兽夹的伤?\"于子明凑过来看。
王谦摇摇头,用猎刀拨开伤口查看:\"太整齐了,像是...刀伤。\"他想起之前那头野猪腹部的伤痕,眉头紧锁,\"有人在山里故意伤害这些动物。\"
李卫国脸色变了:\"难怪这畜生这么记仇...\"
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哨声,像是某种鸟叫。王谦警觉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一抹白影在远处的林间一闪而过,快得像是幻觉。
夕阳西下时,三人拖着黑熊的尸体回到牙狗屯。
屯口的老榆树下已经聚集了闻讯而来的乡亲们。杜小荷第一个冲上前,看到王谦血迹斑斑的衣服时,脸\"唰\"地白了。
\"不是我的血。\"王谦轻声说,把怀里的大黄递给她,\"它需要你。\"
杜小荷立刻检查起猎犬的伤势,手法专业得像个小兽医。王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一天的惊险都值得了。
老支书指挥几个壮劳力把黑熊抬到大队部前的空地上。这头巨兽即使死了也令人望而生畏,几个小孩又怕又想看,躲在大人身后偷瞄。
\"好家伙,少说四百五十斤!\"王建国绕着黑熊走了一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干得漂亮。\"
王谦却摇摇头:\"是大黄先发现的,李叔那枪救了命,子明补的刀。\"他顿了顿,\"是大家一起拿下的。\"
王建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猎人不仅要会打猎,更要懂得分享荣誉。
当晚,狩猎队在王谦家吃庆功宴。
李爱花炖了一大锅酸菜白肉,杜小荷娘俩端来了新蒸的粘豆包。
男人们喝着地瓜烧,女人们忙着剥熊皮、割熊肉。
熊胆和熊掌被小心地取出来,这是最值钱的部分,要送到县里药材站去。
\"谦儿,\"王建国趁着酒兴,从箱底翻出个布包,\"这个给你。\"
王谦打开一看,是把做工精良的猎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泽,刀柄上缠着防滑的皮绳。
\"德国钢,抗联时候从鬼子军官那缴的。\"王建国语气中带着自豪,\"好刀配好猎人。\"
王谦郑重地接过刀,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传承。杜小荷在一旁看着,眼睛亮晶晶的。
夜深了,宾客散去。王谦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兴安岭。杜小荷悄悄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大黄没事了,\"她轻声说,\"肋骨断了三根,但孙大夫说能养好。\"
王谦接过碗,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今天要不是它...\"
杜小荷突然伸手,轻轻拂去王谦鬓角已经干涸的血迹:\"我爹说过,好猎人都有山神保佑。\"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屯里不知谁家在拉二胡,苍凉的调子随风飘荡,与远山的轮廓融为一体。
明天,黑熊的肉会被分给全屯人,皮子会硝制好挂在王谦家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