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毫无反应。
猎犬这才上前,嗅了嗅熊的鼻子和爪子,回头冲王谦摇了摇尾巴——确认死亡。
\"老天爷...\"于子明瘫坐在雪地上,\"一枪...就一枪...\"
王谦放下枪,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他走过去查看战利品。
子弹从右眼射入,后脑穿出,干净利落。
熊尸还是温热的,至少有四百斤重。
\"先取胆。\"王谦抽出侵刀,\"不然一会儿胆汁回流,就不值钱了。\"
他在熊腹比划了一下,找准位置,一刀划开。
热腾腾的内脏气味扑面而来,但他早已习惯。
手指探入尚有余温的体腔,在肝脏下方摸到了那个梨形的囊袋——熊胆。
\"完整吗?\"于子明凑过来问。
王谦小心地切断连接组织,取出墨绿色的胆囊,对着阳光看了看:\"好胆!\"
胆囊饱满,没有破裂,这样的品相能卖高价。
他用准备好的小布包好熊胆,塞进贴身的衣袋。
然后割下一小块肝脏扔给大黄:\"好姑娘,先犒劳你。\"
大黄叼着战利品,尾巴摇得像风车。
这是猎人的规矩——头功的猎犬先享用。
\"来,帮忙翻个身。\"王谦招呼于子明。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熊尸翻过来。
王谦开始剥皮和去除内脏,刀尖精准地在皮肉之间游走,几乎不浪费一丝好肉。
熊皮完整剥下后,他又割下四条熊掌和最好的里脊肉。
\"剩下的都不要了?\"于子明看着一些内脏和小半熊肉,有些不舍。
\"那肯定不行。\"王谦用雪擦净手上的血,\"咱现在还穷,山神爷多少留点就行。\"
\"做个爬犁吧。\"
王谦环顾四周,指着几棵笔直的小桦树,\"砍那几棵。\"
两人用侵刀砍下桦树,削去枝丫,再用随身带的麻绳绑成简易爬犁。
熊皮、熊掌和所有的熊肉都放在上面,用树皮固定好。
一上手,有点小沉!
\"走,回屯!\"王谦拉起爬犁绳子搭在肩上。
这头熊的熊胆应该是草胆,至少能卖三百五十块钱,再加上熊皮熊肉啥的,也能再买上二百来块钱,够给他们两人家里添置不少东西。
要是铜胆就好了!
王谦在心里暗暗地想。
于子明帮忙拉着爬犁,兴奋得脸通红:\"谦哥,你咋这么厉害?一枪就中!\"
王谦笑了笑:\"运气好。\"其实哪是运气,上辈子他在林场打了半辈子枪,三十米内指哪打哪。
大黄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夕阳把雪地染成橘红色,三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回到屯口时,天已经擦黑。
几个在屯西头井边打水的妇女看见他们,惊得水桶都掉地上了。
\"老天爷!真打着熊了?\"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全屯。
等他们走到于子明家时,后面已经跟了十几个看热闹的乡亲。
老支书叼着烟袋挤到最前面,用拐杖拨拉了一下熊皮:\"好枪法!正中眼窝!\"
于子明他爹于德水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招呼人帮忙卸货。
王谦把熊胆藏在内兜里没拿出来——财不露白,明天直接去县里卖。
\"枪呢?\"于德水问,\"还刘大脑袋了?\"
王谦摇摇头:\"明天去还。\"他得好好谢谢刘家,没有那杆\"水连珠\",这趟不会这么顺利。
杜小荷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谦:\"谦哥,明子,熊掌能分我家一个不?我娘...\"
这还用问?
\"拿俩。\"王谦大方地说。
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赵老蔫带着两个侄子站在远处,脸色阴得像锅底。
王谦故意举起一个熊掌晃了晃,气得赵老蔫转身就走。
\"嘚瑟。\"于子明咧嘴笑了。
当晚,于德水强硬地留王谦在家吃饭,炖了一大锅酸菜熊肉。
王谦给家里送去一条里脊,回来时看见大黄趴在院门口,面前摆着块带肉的熊骨——这是于子明特意留给它的。
\"好姑娘。\"王谦揉揉大黄的脑袋,\"明天带你去县里。\"
猎犬似乎听懂了,尾巴在雪地上扫了扫。
月光下,牙狗屯的屋顶覆盖着白雪,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王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心里无比踏实。
这才是他想要的重生——靠自己的本事打猎养家,保护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