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两!这位爷出价七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七千两一次!”
他环视一周,崔烈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李钰则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其他几个参与竞价的人也都纷纷摇头。
“七千两两次!”
“七千两——成交!恭喜这位爷!如玉姑娘,便是您的了!”
那厢间,暗紫华服的中年男子已携了如玉姑娘,在天香楼掌柜千恩万谢的谄媚声中施施然离去。
喧嚣过后,楼下大堂一片狼藉,只余下崔烈与李钰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那钟懿呢?”
崔烈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作响,怒火中烧,“那个出馊主意的混账东西!”
今日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不仅没争到美人,还平白多花了这许多冤枉钱,最后竟让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捡了便宜这口恶气,不出不行!
李钰脸色亦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钟懿的影子。
“跑了?”
他二人方才被那此起彼伏的报价声激红了眼,满心满眼都是那如玉姑娘和压过对方一头的念头,竟没留意到钟懿何时溜之大吉。
此刻回过神来,那股被戏耍的屈辱感和无处发泄的怒火,齐齐涌上心头,目标自然而然地对准了始作俑者——钟懿。
崔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凶光毕露。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在我爹手底下当差,明日小爷我便去户部门口堵他!”
李钰狭长的凤眼眯起,闪过一丝寒芒。
“也好。本公子虽无官身,不便入那衙门重地,但在户部门口教训一个小小主事,想来也无人敢多言。”
一个不入流的玩意儿,也敢在他们面前搬弄是非,简直不知死活!
二人对视一眼,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此刻竟是生出了几分“同仇敌忾”的默契。
各自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带着满腔怒火,领着各自的随从,怒气冲冲地离去。
而始作俑者钟懿,此刻早已脚底抹油,带着赵耀从天香楼的后门溜了出来。
赵耀跟在钟懿身后,腿肚子还在微微打颤,一张脸煞白,连尿意都给生生吓没了。
“钟……钟兄,咱们这……这可是把崔公子和李公子都给得罪狠了啊!那两位爷,哪个是好相与的?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是尚书公子,一个是皇亲国戚,钟兄这胆子也太大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钟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满是苦涩。
“唉,人若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谁能想到,不过是出来吃顿庆功宴,也能摊上这等破事。”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雅间里装醉到底,任他们闹去,也省得惹这一身骚。
赵耀急得抓耳挠腮。
“钟兄,要不,我去找找我那几个同窗?他们中,有几个在京中也有些门路,看看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二,替你分说几句?”
钟懿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不必了,赵兄。崔侍郎何等人物,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将我扫地出门。今日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小辈间的意气之争,崔、李二位公子虽然骄横,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他们气消了,或许也就过去了。”
他心中却又默默补了一句:顶多,是让我在这户部主事的位置上,再多熬些时日罢了。想要再往上走,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