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厂番役们狞笑着逼近,准备将这“钦犯”拿下之际,异变再生!
一阵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着从未见过的墨绿色铠甲、头戴铁盔、手持长戟或火铳的骑兵,正护卫着一名身材魁梧、气度威严的将领,恰好行军至此。这队兵马军容整肃,气势慑人,一看便知是百战精锐,与京营或寻常卫所的兵丁截然不同。
慌不择路的马奎,躲避着东厂番役的抓捕,竟一头撞在了这队骑兵的马前,险些被踩踏!
“嗯?!” 为首的那名将领勒住坐骑,皱眉看向地上的马奎(他认出了锦衣卫的服饰),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明显属于东厂的番役,沉声喝问:“怎么回事?!锦衣卫当街奔逃?东厂在此设伏缉拿?此乃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喧哗滋事,惊扰街市?!” 他声若洪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竟让那些平日里嚣张惯了的东厂番役们,也不由得动作一滞。
那刘档头也是个有眼力劲的,见对方气度不凡,麾下兵士更是精锐异常,绝非等闲之辈,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盔甲上的标识:“敢问这位将军是……”
“本将乃奉旨勤王入京,孝陵卫指挥使,周经武!” 那将领沉声道。
孝陵卫?!
听到这三个字,刘档头心中猛地一跳!孝陵卫乃是守护太祖皇陵的亲军,编制特殊,直接听命于皇帝,其地位甚至比锦衣卫还要超然!指挥使更是正二品的高阶武官!他哪里还敢怠慢,连忙换上一副恭敬的笑容:“哎呀!原来是南京孝陵卫的周大人!失敬!失敬!卑职东厂档头刘某,奉提督王大人令,缉拿钦犯马奎,此人乃是前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逆党,方才拒捕逃窜,无意中惊扰了周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他立刻将马奎的“罪名”和自己的“职责”点明。
周经武听闻是缉拿骆养性余党,又见马奎确实形迹可疑,而对方又是东厂奉旨办差,心中立刻权衡起来。他初到京师,根基未稳,不愿轻易卷入厂卫与锦衣卫之间的内部倾轧,更不想在此刻与炙手可热的东厂发生正面冲突。
他点了点头,面色稍缓:“原来如此。既是奉旨缉拿钦犯,本官自不便干预。只是,” 他看了一眼周围被惊扰的百姓和略显混乱的场面,“京师乃首善之地,望尔等今后行事,还需多加谨慎,莫要过度惊扰百姓,有失朝廷体面。” 说罢,他对着被番役重新按住的马奎,示意手下不必干涉,等于是默认将人交还给了东厂。
“多谢周大人体谅!卑职明白!” 刘档头如蒙大赦,连忙指挥手下将马奎彻底捆绑结实,迅速带离了现场。
一场险些激化的街头冲突,因孝陵卫的意外出现而暂时平息。东厂成功拿获了目标,维护了权威;孝陵卫初入京城便展现了实力,赢得了各方的关注和敬畏。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锦衣卫内部的清洗与反弹、东厂日益膨胀的权势、以及这支神秘而精锐的孝陵卫的到来,都预示着京师的权力斗争,将进入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新阶段。一场更大的风雨,已在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