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的宴会正值酣之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宾客们推杯换盏,笑语喧哗,一派奢靡放纵的景象。吴巍,这位区区九品的宣课司税吏,此刻被一群品级远高于他的官员和富商们围在中间,满面红光,正享受着这种权力带来的追捧和虚荣。
就在此时,“砰”地一声巨响,装饰华丽的府邸大门竟被粗暴地撞开!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腰佩令牌、眼神冰冷的汉子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转瞬间便控制了院落的各个要道,将整个宴会厅团团围住!为首的几人更是直接闯入灯火通明的大厅,手中的绣春刀或短弩在烛光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护驾!有刺客?!”
瞬间,靡靡之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和杯盘落地的碎裂声!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宾客们,如同受惊的鸟兽,纷纷起身,面色煞白,想要夺路而逃,却发现所有出口都已被那些黑衣人牢牢堵住!在那些冰冷的刀锋面前,无人敢轻举妄动!
吴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强作镇定。他仗着几分酒意和自己背后的“靠山”,上前一步,对着为首的那名看似是头目的黑衣人喝问道:“尔等是何人?!可知此地是谁的府邸?!竟敢在此撒野!”
那名内行厂的档头(为首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根本不屑于回答,只是沉声道:“奉旨办案!所有人等,原地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吴巍见对方气势汹汹,不似寻常衙役,心中一动,试图拉关系:“这位上差,是否有什么误会?下官乃宣课司吴巍!与……与御马监的刘公公(他随口编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分量的宦官)素有几分薄面!还请上差看在刘公公的面上,行个方便?”
“刘公公?” 那档头嗤笑一声,“咱家不认得什么刘公公!咱家只认得内厂方督公!方督公有令,拿下所有人!你若再敢聒噪,休怪咱家刀下无情!”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强硬立场,也清晰地亮出了自己的后台——皇帝面前的新贵红人,方正化!
藏在宾客人群中、扮作护卫头目的方正化,听到自己手下这番应对,心中暗暗称许。他并未立刻现身,而是继续冷眼观察着场中的动静。
吴巍见抬出宦官的名头也无效,心中开始真正慌乱起来。他色厉内荏地叫道:“放肆!你们知道今晚在此赴宴的贵客是谁吗?!那……那位朱桢朱公子,乃是当今成国公爷的亲侄子!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 他试图用成国公府的名头来压制对方。
果然,听到“成国公府”和“朱桢”的名字,那内厂档头的动作微微一滞。而成国公府那边,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很快,十余名身着成国公府家丁服饰、手持棍棒腰刀的彪悍男子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 那管家指着内厂番役,厉声喝道,“知道这是谁家的宴席吗?!我家小公爷在此!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竟敢在此放肆?!冲撞了国公府,你们担待得起吗?!还不快快滚开!” 成国公府的人马试图用威势吓退这些厂卫番子。
一时间,内厂番役与国公府家丁形成了紧张的对峙,场面剑拔弩张。那些被困在大厅里的宾客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缩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平静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成国公府好大的威风啊!咱家在此奉陛下密旨办案,你们也敢阻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