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崇祯继续道:“朕再授你,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省军务之权!凡此五省之内,所有巡抚、总兵、文武官员,皆受你节制!剿灭流寇李自成、张献忠之一切军政要务,由你全权负责!”
他亲自将一柄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尚方宝剑,交到陈奇瑜手中:“赐你尚方宝剑!凡剿贼事宜,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朕将这五省军民的安危,将剿灭流寇的重任,都托付于你了!” 崇祯的语气充满了信任和期许,“你可在京中暂留数日,与兵部、内阁协调粮饷军械事宜,熟悉一下近两年的军情变化,再行出京。朕盼你……此次出征,能不负朕望,为大明,力挽狂澜!”
这番破格的任命和几乎毫无保留的授权,让年过花甲的陈奇瑜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双手捧着尚方宝剑,老泪纵横,重重叩首:“陛下……陛下如此信重!老臣……老臣纵粉身碎骨,也定不负陛下所托!定为陛下荡平流寇,重整河山!!”
当夜,陈奇瑜返回驿馆之后,彻夜未眠。他摒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在灯下,铺开巨大的军事地图,仔细研究着各路流寇的动向、朝廷兵力的分布、以及粮草转运的路线……这位曾经跌倒过的老将,此刻重新燃起了雄心壮志,开始殚精竭虑地策划着他人生中最后一次、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次剿贼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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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崇祯皇帝于京师之内,一面铁腕肃贪,一面临危授命,试图重整旗鼓之际,北方和关外的战局,也在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宁武关前线,李自成的大顺军在经历了“窜天猴”被杀、诈降计败的连番折损后,攻势虽依旧猛烈,却已显露出几分后继乏力的疲态。军中因粮草不济、伤亡惨重而产生的怨言和不满情绪开始蔓延。李自成本人更是因屡攻不下而焦躁异常,情绪失控之下,竟又斩杀了几名作战稍有失利的将领,使得大顺军营中气氛更加肃杀,人心惶惶。
而在关外的清军大营之中,多尔衮收到了阿巴泰兵败身死的消息后,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借机收拢了正蓝旗的兵权,但内心深处,对明军(尤其是高杰所部)的战斗力,以及中原战局的复杂性,无疑产生了更深的疑虑。原本清晰的南下战略,似乎也因此出现了一丝动摇,他和范文程、宁完我等谋士,开始陷入了对下一步行动计划的反复讨论和争执之中,进退维谷。明军在良乡和宣府境外的两次胜利,尤其是阿巴泰这位宗室郡王的战死,无疑打乱了清军原有的节奏,挫伤了他们的锐气,使其战略优势开始悄然流失。
更让多尔衮感到头疼的是,崇祯皇帝对张家口八大蝗商的毁灭性打击,几乎是釜底抽薪,重创了清军重要的物资(尤其是铁器、粮食)来源和情报网络!范永斗等人被清算的消息传回辽东,再加上辽东地区本身也遭遇了罕见的灾荒,使得原本就紧张的后勤补给,更是雪上加霜!甚至在靠近山海关的金州等地,还因此爆发了汉八旗军因缺粮而引发的小规模兵乱!虽然这场兵乱很快被老成持重的洪承畴仅凭三言两语便安抚了下去(也再次凸显了洪承畴的能力和在汉军中的威望),但也足以暴露出清军后勤体系的脆弱和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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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这个本该是大明王朝走向灭亡的年份,却因为一个来自异世灵魂的到来,因为一系列看似酷烈、甚至“疯狂”的举措,而迎来了一个诡异的转折点:
原本节节败退的明军,开始在局部战场上取得胜利,展现出复苏的迹象;原本踌躇满志、准备坐收渔利的大清,却意外受挫,失去了最佳的入关时机,内部也隐忧浮现;原本势如破竹、即将问鼎中原的大顺军,则在坚城之下损兵折将,内部矛盾开始激化……
历史的洪流,似乎在这一刻,偏离了它既定的河道。然而,这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真正的中兴之兆?一切,仍笼罩在浓重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