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祯皇帝的一系列铁腕手段之下,京师内部的政治风暴似乎暂时平息,朝堂之上,只剩下恐惧和顺从。但这并不意味着皇帝可以高枕无忧。真正的威胁,始终来自外部。他将目光,投向了京师的东北方向——那片关乎帝国生死存亡的战略要地,蓟州镇。

按照皇帝的旨意,一项规模浩大的工程,正在蓟镇残破的防线上展开。数以万计的士兵和被征调的民夫,开始在大将的监督下,修复坍塌的城墙,挖掘加深壕沟,重建废弃的墩台。京营的部分兵马,以及新近整编、尚需锤炼的团营部队,也开始陆续向此地调动。一时间,蓟镇这片久经战火、几乎已被朝廷半放弃的土地上,呈现出一派大兴土木、军马往来不绝的景象。

要重整蓟镇,必先委任良将。崇祯皇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良乡、宣府两战中表现最为抢眼、忠勇可嘉的靖南伯黄得功。一纸诏令,黄得功被正式擢升为蓟州镇总兵官,并晋封为靖南侯!同时,他那位在黄村表现恭顺、在良乡也算“捡”了不少功劳的同僚唐通,亦被晋封为定西侯。皇帝就是要用这种不吝爵赏的方式,来激励武将,收拢军心。

黄得功受封蓟镇总兵后,立刻展现了他雷厉风行的作风。他将其麾下那支战斗力最强、在宣府之战中斩杀阿巴泰的“虎山营”精锐,作为核心力量,开始大力整顿蓟镇防务。然而,现实的困难很快便摆在了面前:钱粮短缺,器械不足,甚至连修补城墙所需的砖石木料都难以筹集。

急报雪片般飞往京师。崇祯看着黄得功呈上的奏报,眉头紧锁。国库虽因抄家而有所充裕,但开销更大,处处都需要用钱!他沉思片刻,下达了一道在许多文官看来“有伤体统”、“破坏古迹”的旨意:“传谕蓟镇地方官府及黄得功:凡蓟镇境内,所有早已废弃、无人驻守之明代旧屯堡、烽火台,准其就地拆除!所得砖石、木料,一律用以修补长城关隘及营寨城池!不得有误!” 在生存面前,所谓的“古迹”,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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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得功得了皇帝的全力支持和便宜行事之权,更是干劲十足,日夜督促军民,抢筑城池,加固关隘。然而,他这番“大兴土木”,很快便引来了朝中某些人的不满。

几名心怀怨恨的东林党御史,再次上疏弹劾,指责黄得功名为修筑边防,实则滥用民力,耗费钱粮,甚至“僭越”规制,所筑城池堡垒,有违朝廷定制,要求皇帝立刻下旨申斥,并派员查处。

崇祯看着这些弹劾奏章,心中冷笑。“又来了!这帮只知党同伐异、不顾国家安危的腐儒!” 他直接将奏章扔到一边,转而密令锦衣卫指挥使李若链:“派精干缇骑,秘密前往蓟镇,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阻挠黄得功修筑边防?!又是谁在散布谣言,非议朝廷命官?!”

锦衣卫的效率极高。很快,调查结果便摆在了崇祯的御案上。果然不出所料,弹劾黄得功的背后,正是几名与东林党关系密切的地方士绅和被贬官员在暗中捣鬼!他们或因自家田产被征用,或因不满黄得功的“武夫”作风,便勾结起来,试图借朝中言官之手,给黄得功制造麻烦!

更让崇祯震怒的是,锦衣卫在进一步深挖之后,竟查获了其中一名为首的、曾在朝中担任过侍郎的致仕官员陈名夏,与关外建奴暗中通信的罪证!信中言语暧昧,虽未直接涉及叛国,但其与敌酋互通声气、甚至可能泄露边防情报的行径,已是罪无可赦!

“好!好一个‘清流’!好一个‘致仕老臣’!” 崇祯气得浑身发抖,“国难当头,竟敢与建奴私通!简直是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