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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泣血涧的水流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我勒住青鳞驹的缰绳，这匹通灵的老马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额间的鳞片泛着警示的红光。涧边石碑上的刻字已经风化大半，唯有\"朔月\"二字仍清晰可辨——而今晚，恰是朔月之夜。

\"好伙计，在这等着。\"我拍拍马颈，将缰绳系在一棵枯树上。青鳞驹突然咬住我的衣袖，眼中星砂流转，映出水边一具半腐的尸体——那人的装束与今早遇到的猎户一模一样。

玄黄气在掌心凝聚，我缓步走向血色溪流。岸边泥土松软得反常，每走一步都会陷下半寸。蹲下身时，发现所谓的\"红水\"其实是清澈的，只是水底铺满了细密的红色晶砂，随水流摇曳如血浪。

\"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上游传来。我警觉地并指成剑，循声走去百步，看见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卡在岩缝里，右腿被青铜色的树根缠住。他抬头时，我心头一紧——眼白已经泛起青色，但瞳孔尚且正常。

\"别过来！\"他突然厉喝，\"这鬼树根会传染！\"

混沌钟在识海中轻震，我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熟悉的短刀——刀柄刻着天机阁的云纹。樵夫顺着我的目光，艰难地扯下刀鞘掷来：\"带着这个...去断龙崖...交给...\"

树根突然暴长，缠住他的脖颈。我挥出归墟剑气，玄黄气斩在树根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被斩断的断面喷出青铜汁液，落地化作小蛇钻入土中。

\"没用的...\"樵夫咳出青色血沫，\"这是灵墟的'蚀骨青金藤'...\"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嵌着的星核已经半融，\"用...用火...\"

翠姑给的炊饼突然在行囊中发烫。我掏出来掰开，饼皮下的火焰纹路离体而出，在空中凝成火鸟扑向树根。烈焰中，青藤发出刺耳尖啸，松开束缚缩回岩缝。

樵夫跌坐在地，右腿已经青铜化到膝盖。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这是...第五处祭坛的阵图...\"布包摊开，上面用血绘着地形，中央标记处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小心...祭坛守碑人...\"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完全泛青。我急退三步，只见樵夫诡异地咧嘴一笑，声音变成了灵墟老祖的腔调：\"归墟，你以为这些蝼蚁能拦住往生门？\"

他胸口星核炸开的瞬间，混沌钟自主护主，玄黄气凝成光罩挡住飞溅的青铜液。光罩上被腐蚀出的青烟凝成几个小字：子时三刻，碑下见。

溪水突然沸腾，无数青藤破水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我挥剑斩开一条通路，退回拴马处时，青鳞驹正焦躁地刨着蹄子。它眼中映出的景象令我毛骨悚然——那些我以为的\"红色晶砂\"，其实是无数微缩的青铜棺椁碎片！

朔月升至中天，涧水真的开始渗出血色。对岸石碑下缓缓隆起个土包，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我含住卖伞女给的龙鳞，清凉之意直冲灵台，这才看清那是个身披青铜甲胄的守碑人，面具眼洞中跳动着青色火焰。

\"验令。\"守碑人的声音像是青铜器摩擦，他伸出完全金属化的右手，\"无令过涧者，化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