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来得极急,转眼将道路浇成泥潭。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车轮深陷泥沼,任凭马匹如何奋力挣扎,车身纹丝不动。陆承安跳下车,泥水瞬间漫过鞋面,浸透裤脚。他和车夫刚搬来石块垫车轮,一道清朗男声从雨幕中传来:“兄台莫急,我来帮忙!”
只见一位书生骑着枣红马踏水而来,月白色长衫被雨水洇成浅灰,却难掩眉眼间的温润气质。他翻身下马,将斗篷罩在陆承安头上:“我姓周,周子谦,也是赴京赶考。”两人踩着泥泞,与车夫合力推车。周子谦不慎滑倒,手肘擦破了皮,却笑着摇头:“读书人身子弱,让兄台见笑了。”
雨渐渐小了,两人索性并马而行。周子谦从行囊取出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掰了一半递来:“这是家母做的,尝尝?”陆承安咬了一口,甜香中带着桂花的清苦,恍惚间想起母亲熬的莲子羹。他们谈起《资治通鉴》里的治国策论,论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周子谦突然勒住缰绳:“陆兄看!”
前方古桥边,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围着一口破锅煮野菜,其中一个孩童瘦得皮包骨头,眼睛却亮得惊人。陆承安摸出怀中的干粮正要递去,周子谦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当心有诈。”话音未落,流民中忽然站起个独眼大汉,腰间寒光一闪——竟是把淬毒的匕首!
与此同时,林子里传来箭矢破空声。周子谦眼疾手快,猛地拉着陆承安滚下马。三支毒箭擦着头顶钉入树干,泛着诡异的青黑色。陆承安抽出父亲所赠短剑,雨水顺着剑刃滴落,他这才发现四周已围上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刀疤脸舔了舔嘴唇,阴笑道:“可算等到小崽子落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