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大喜,狍子是最好打的猎物,今晚看来是十拿九稳,他慢慢抬起枪口瞄准袍子的前胸,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随着啪嗒一声撞击声,这一枪居然没打响,枪里的子弹是颗臭子,栓子连忙拉动枪栓重新上膛,可声音早已惊动了喝水的狍子。
那只狍子也是聪明,连看都不看,嗖地一下跳进来时的灌木丛里,栓子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猎物,想也不想就从藏身的地方追出去。
夜晚的山林里光线昏暗,栓子怎么可能跑得过狍子,可那只狍子也是气人,每跑出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回头看他,气得他破口大骂。
怒火中烧的栓子加紧脚步,想要等下次狍子回头的机会开枪,可就在这时,他脚下一空,竟然一脚踩到个被枯枝败叶遮盖的小土坑里。
毫无防备之下,他惊呼一声狠狠摔了个狗抢屎,端在手里的老套筒也不知被甩飞到哪里。
他只觉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却愕然发现那头逃跑的狍子竟然往回走了几步,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据栓子说,他在山里打猎那么多年,从来没在一只动物的眼睛里看到过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可那只狍子正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左脚脚踝的剧痛却让他疼出一身冷汗。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头狍子看到他这副模样,竟然再次朝他走近两步,看着他发出一阵嘿哧嘿哧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随后慢悠悠消失在昏暗的山林间。
栓子又惊又怒,心里也在懊悔刚才追的太急,自己如今脚踝受伤,想自己走出山林都是个难事。
不过比起这个,他现在最迫切的任务是赶紧找到摔出去的枪,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又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真遇到什么猛兽可就完犊子了。
他强忍剧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用一条腿试着往前跳动,可没跳几步就脚下一软再次摔倒,恰巧他摔倒的地方是个斜坡,他顺着斜坡咕噜噜翻到一处树坑里,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苏醒过来,抬眼一看,此时还是夜晚,好在今晚有月亮,山林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袋,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小半盒烟卷,于是赶忙掏出来点上一支,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脚踝的疼痛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此时他正倚靠在一棵两人粗的大树下,斑驳的月光从树枝间洒下来,照的地上的枯枝败叶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安静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栓子非但没感到喜悦,反倒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三更半夜在这山林之中怎么可能有人聊天!
就听其中一个声音说道:“我大门口长出棵小树来,正挡着我大门,我好几次给建军托梦,可他也不来给我砍掉,唉!真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呐。”
听到这话,栓子简直吓得三魂出窍。
建军和他是一个村的,他爹前几年死了,就埋在这座山里,怪不得他听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那分明是建军死了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