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玉碎宫深(1 / 2)

卯时三刻,金銮殿的铜钟撞碎晨雾,萧清欢扶着拓跋兰图的手踏上丹陛,目光扫过首排空置的储秀宫席位——昨日陆贵妃已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殿角的鎏金鹤炉飘出龙涎香,却掩不住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

“今日为李准李爱卿平反。”皇帝声音洪亮,手中捧着重新誊抄的卷宗,“经查,去年庐州贪腐案系陆鸿渐伪造证据、栽赃陷害,李准即日起官复原职,赏食双俸...”

话音未落,一名玄鹰卫浑身带血闯入,跪地呈上密折:“陛下!江南传来急报,陆鸿渐昨夜在狱中服毒身亡,狱卒发现时,其七窍流血,死状诡异!”

殿内哗然。萧清欢指尖轻轻攥紧袖口,望向皇帝时,发现他握卷宗的指节已泛青白。她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陆鸿渐若真畏罪自杀,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陛下为李大人平反之时暴毙?其中必有蹊跷。”

“娘娘所言极是。”刚被赦免的李准出列,虽面容憔悴,却难掩眼中锋芒,“陆氏在江南经营数十年,蛛网密布。臣怀疑,狱中必有其死士潜伏,杀人灭口!”

皇帝将卷宗重重拍在案上:“传旨,着江南总督彻查陆鸿渐死因,但凡与陆氏有牵连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锁拿进京!”

萧清欢趁机跪下:“陛下,江南乃财赋重地,如今蝗灾方息,又生此变。臣妾恳请随陛下前往骊山行宫避暑,一则为陛下分忧,二则...臣妾自幼生长江南,或能助陛下察访民情。”

皇帝挑眉,目光在她面上逡巡:“清欢可知,骊山行宫向来是皇室避暑之所,从无后宫干政之例?”

“陛下明鉴,”萧清欢垂眸,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臣妾所求,不过是伴陛下左右,顺带替陛下留意些市井流言。若有不妥,臣妾甘愿领罪。”

殿内寂静片刻,皇帝忽然轻笑出声:“罢了,准你和兰图同行。三日后启程,命沿途州县备驾。”

与此同时,西北流放道的荒漠上,李准坐在简陋的马车内,望着车窗外飞卷的黄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押解的小吏递来一壶水,他却摇头拒绝,目光落在腰间晃动的玉佩上——那是今早狱卒转交的物件,说是“京中贵人所赠”。

“李大人,前方就是鸡鸣驿,今晚可在此休整。”小吏的声音带着不耐。

李准点头,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七八个蒙面人纵马追来,手中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押解的卫兵尚未反应,已被割喉倒地。

“谁派你们来的?”李准掀开车帘,声音里没有半分恐惧。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老东西,去地下问陆大人吧!”话音未落,弯刀已劈向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李准猛地扯断玉佩绳结,将玉佩朝远处扔去。刀刃擦着他耳际划过,在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望着滚落沙中的玉佩,忽然发出一阵狂笑:“萧清欢...萧清欢!当年你父亲之死...哈哈哈哈...”

蒙面人脸色一变,弯刀狠狠刺入他胸膛。李准倒地前,手指死死抠住沙砾,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为首者捡起玉佩,对着阳光细看,只见玉面上“江左陆氏”四字隐约可见。他咒骂一声,挥刀将玉佩劈成两半,却没注意到半块玉佩滚进了路旁的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