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她眼中的绝望。姜婉叹了口气,示意丫鬟扶姜柔下去。临出门时,姜柔忽然回头,目光落在姜婉腰间的玉佩上——那是她求了三年,侯爷都没给她的东西。
“原来最傻的人是我,”她轻声道,“比起玉佩,我更该求的,是父亲的一句‘柔儿’。”
厅内寂静如死。侯爷看着姜柔离去的背影,忽然苍老了十岁。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独留姜婉和陆景渊在厅内。
“婉婉,”他声音发颤,“你怪父亲心狠吗?”
“不怪,”姜婉摇头,“祖母说,侯府的门风比血脉更重要。妹妹的错,不该由侯府买单。”
陆景渊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老大人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婉婉。若今日轻饶,来日怕是要惹来更大的祸端。”
侯爷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对羊脂玉镯:“这是你母亲的陪嫁,本该给你添妆。如今……唉,是父亲对不住你。”
姜婉接过玉镯,触到冰凉的玉质,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嫡庶之分在身,善恶之分在心。”她转头看向陆景渊,见他眼中满是心疼,忽然轻笑出声。
“怎么了?”陆景渊轻声问。
“想起姜柔的话,”她将玉镯戴上,“其实我从未想过与她相争,是她自己困在了执念里。”
陆景渊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百合香:“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待此事平息,我便请皇上赐婚,让你风风光光嫁入将军府。”
姜婉点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厅外忽然传来秋风掠过桂树的声音,她知道,有些故事注定要落幕,但属于她和陆景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是夜,姜婉站在窗前,看着西山别庄方向的灯火。小桃捧着件披风走来,轻声道:“姑娘,姜姑娘已经安置好了。西山别庄守备森严,她……不会再出来了。”
“嗯。”姜婉转身,看见梳妆台上姜柔送的胭脂盒,忽然伸手打开。里面的胭脂早已干涸,像极了她们早已碎裂的姐妹情。
“小桃,”她轻声道,“明日让人给西山送些冬衣吧。毕竟……”
“姑娘总是心软。”小桃叹气道,“但奴婢明白,您是念着旧情。”
姜婉轻笑,取出陆景渊送的玉簪别在发间。镜中之人眉眼舒展,不再有往日的忧虑。她忽然明白,真正的放下不是仇恨,而是让往事随风,珍惜眼前人。
远处,将军府的灯笼亮起,像一颗温暖的星。姜婉知道,陆景渊正在灯下等她。她转身走向门口,裙摆掠过地面,带起一片月光。
有些伤痕,时间会慢慢抚平;有些真心,岁月会永远珍藏。她与陆景渊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彼此相握,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