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粥可温,有人可待(1 / 2)

梁平守在病床边,昨夜没睡安稳,此刻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栀子花开的院子,姜爷爷坐在竹椅上,手里的蒲扇摇得慢悠悠,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又有几分凝重。

“你小子,总算开窍了。”姜爷爷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能让‘阴阳相济’的气脉顺了,看来这‘大小周天’的关窍,是借着那两个丫头的根基打通了。”

梁平一愣,不懂“大小周天”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体内似乎真有股暖流在缓缓游走,舒畅得很。

“别傻愣着。”姜爷爷放下蒲扇,眼神沉了下来,“这龟甲的秘密一显,就像在黑夜里点了灯,总会引来些不怀好意的东西。你以为‘三骗归家’是让你儿女情长?那是让你护住心之所向,守得住‘家’的根本!”

“危险?”梁平心头一紧,“什么危险?”

“天机不可多泄。”姜爷爷站起身,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触感冰凉,像是块打磨过的黑石,“但你记住,这两个丫头的体质与你相生,合则力强,分则气弱。每日卯时起身,照着龟甲纹路里的走势练气,守住丹田那股暖意,才能应对将来的坎。”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梁平的肩膀,语气郑重:“我这辈子没看错人,你小子看着闷,骨头里藏着韧劲。现在你不单是你自己,是她们的靠山,是这龟甲的守护者。练功时想着她们,气脉就不会散——记住了?”

梁平攥紧手里的黑石,只觉得沉甸甸的,重逾千斤,忙点头:“记住了!姜爷爷,我一定护好她们!”

“这就对了。”姜爷爷笑了,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去吧,别让丫头们等急了……”

“姜爷爷!”梁平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

“平平?平平?”

耳边传来轻唤,梁平猛地睁开眼,见林薇正担忧地看着他,晓冉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湿毛巾。

“你咋了?睡着觉还攥紧拳头,脸都白了。”林薇递过毛巾,“做噩梦了?”

梁平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手心全是汗,摸了摸口袋,那枚龟甲果然在发热,隐隐映出纹路。他定了定神,摇摇头:“没……没什么,就是梦见姜爷爷了。”

他没说梦里的危险,怕吓着她们,只把那股暖意和嘱托记在心里。抬眼时,见两个姑娘眼里满是关切,忽然想起姜爷爷说的“合则力强”,心头一稳——不管将来有什么风雨,只要三人在一起,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病房里很安静,梁盼娣睡得正香,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梁平看着林薇和晓冉,忽然低声道:“今晚……我教你们个安神的法子,照着做,睡得香。”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轻轻点了点头。有些事,不必说透,心照不宣,便是最好的约定。

晚饭时,梁平给梁盼娣喂完粥,见她精神好了许多,便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二姐,明天你出院,我们仨想出去走走。”他往晓冉碗里夹了块排骨,语气自然,“林薇和晓冉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正好借着机会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当是……散散心。”

梁盼娣挑眉,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课题?我看是借着课题度蜜月吧?”

林薇脸一红,刚要解释,晓冉已笑着接话:“二姐明鉴,课题是真的,散心也是真的。《徐霞客游记》里说‘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我们也想趁年轻多看看山河,再说了,带着梁平哥这‘活地图’,还能当保镖呢。”

“就是,”梁平赶紧附和,“我以前跟姜爷爷走南闯北过,认得些古村落老遗址,正好帮她们收集资料。等课题做完,咱们再一起去海边,听说那儿的日出特别好看。”

梁盼娣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别跟我这儿演了。你们仨的事,我早就看在眼里了。出去走走也好,总闷在城里没出息。”她顿了顿,看向林薇和晓冉,眼神温柔,“俩丫头,平平是个实诚人,就是嘴笨,你们多担待。出去在外,互相照应着,早点回来。”

林薇和晓冉对视一眼,都红了眼眶,齐声应道:“知道了,二姐。”

夜里回到家,三人坐在院子里纳凉,月光洒在磨盘上,泛着清辉。晓冉忽然指着天上的星子:“你看那北斗七星,像不像龟甲上的纹路?”

梁平抬头望去,果然有些相似,心里一动:“姜爷爷说,龟甲藏着山河脉络的秘密,或许咱们这趟出去,能解开更多事。”

林薇轻轻点头:“《中庸》言‘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既能看山河广大,又能探龟甲精微,倒是两全其美。”

梁平握住她们的手,掌心相贴,那股暖流又悄然升起:“不管是课题还是秘密,有你们在身边,我就不怕。”

晓冉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带着笑意:“今晚可是‘最后一夜’,某人要是再‘梦游’,可没人拦着了。”

林薇也红着脸笑,指尖在他手心里画着圈:“不过得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

梁平看着她们眼里的月光,忽然觉得,这趟旅程哪里是做课题,分明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行”的开始。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的虫鸣,院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祝福。有些路,注定要一起走,有些风景,只有身边有了对的人,才算真正看明白。

夜渐深,梁平盘膝坐在床沿,手里捏着那枚龟甲,正照着梦里姜爷爷教的法子,引导两人感受体内的气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