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幽冥镜巢,归墟死寂。
曾经流淌污秽彩流的亿万秽光镜、纵横交错的秽光镜链、尖叫盘踞的秽光镜灵……皆已成空。广阔的镜巢虚空,唯有破碎的镜片如同凝固的污血星辰,悬浮漂浮,残留着丝丝缕缕逸散的秽光本源,以及那席卷一切的撞击余波,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足以湮灭法则的恐怖对撞。
撞击的核心,万镜之源所在,此刻只余一片扭曲、混沌的镜质废墟。
废墟中心,一面直径千丈的、支离破碎的巨大镜面斜斜矗立。它的边缘呈现不规则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锯齿状断口,镜面本身更非平整,而是如同被揉皱又强行展开的金属箔片,布满了巨大的孔洞与蛛网般辐射至边缘的深邃裂痕。粘稠的、带着腥气的墨绿“镜血”,从那些裂痕和孔洞中缓缓渗出、滴落。这正是遭受心魇刑碑正面终极撞击的万镜之源本体!即便在刑碑被“刑劫终焉”湮灭大半的当口,残余的冲击力依旧将这镜巢核心撕扯得面目全非。
而心魇刑碑——那曾野蛮撞碎十八面秽光主镜的凶戾刑器——此刻正以一种嵌入的姿态,深深扎进万镜之源镜面最中心那道最深邃、如同伤疤般的巨大裂口之中。
它此刻的状态,惨烈到极致。
本应棱角狰狞、遍布暗金铆钉的碑体,此刻只剩下一个不足丈许、边缘如同被强酸腐蚀过般焦糊模糊的残破核心!其上烙印的刑星符文,九成九已彻底熄灭、湮灭,唯有最核心处几点极其微弱、如同灰烬余烬般的暗芒,还在不屈地明灭闪烁。流淌的蚀骨黑胶完全干涸龟裂,龟裂的缝隙里渗透出粘稠的墨绿镜血,散发着腐朽与剧毒的气息。贯穿碑体的银色丝线黯淡无光,大部分已经彻底绷断、消失。唯有深嵌碑体核心的那几道搏动的暗红血管,此刻却显现出异常的活性!它们在碑体残骸中剧烈搏动着,如同饥渴贪婪的毒蟒,大口吮吸着万镜之源伤口中渗出的本源镜血!
每一次吮吸,万镜之源的裂痕都似乎微不可察地震颤一下,墨绿的镜血流入血管,与刑碑残存的刑星本源灰烬、轮回镜光的银屑、以及被“刑劫终焉”轰入碑体深处、此刻仍在疯狂冲突破坏的“镜律湮灭”与“混沌劫力”……在狭小的残碑空间内进行着最残酷、最混乱的熔炼与碰撞!
楚烬的残念,就蛰伏在这濒临崩溃的刑碑核心之中。
没有形体,没有声息,甚至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波动。唯有一丝细微到极致、如同烛火余烬般的不灭意志,在刑星符文的残灰深处,维系着最后的本源——守护白璃。
刑劫终焉的余威并未散去。
万镜之源的核心裂口深处,那被刑碑贯穿搅动的混沌深处,残留的“镜律湮灭”法则与爆发后紊乱的“混沌劫力”依旧如同无数柄烧红的、沾满秽毒的刮骨钢刀,在刑碑残躯内部疯狂搅动、侵蚀!
每一寸残存的碑体都在这种来自内部的毁灭力量下呻吟、瓦解。那几道吮吸镜血维系的暗红血管,在两种至高力量的冲刷下,表皮不断崩裂、渗血,又疯狂地自我修复、搏动,如同绝境中疯狂求生的凶兽,撕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力量维持自身,哪怕饮鸩止渴!
楚烬残念承受着无休止的“凌迟”。每一次法则之刃的刮擦,都仿佛将他最后的意志割裂一分;每一次混沌劫力的冲击,都如同要将这点残念彻底蒸发!守护白璃的执念烙印,在这毁灭风暴的核心,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片树叶,被反复撕扯、冲击、黯淡……若非那源于白璃的“逆反”道韵依旧在最细微处自发流转,顽强抵消着一部分侵蚀,这点残念早已彻底消散。
就在残念即将在内外交攻下彻底崩溃湮灭的极限边缘——
“滋……镜律……混乱……根源……外源……混沌……同化……排斥……熵增……临界……”
万镜之源残骸深处,一个模糊、混乱、断断续续的意志碎片,如同濒死生灵的呢喃,顺着刑碑血管汲取镜血的通道,断断续续地传递到了楚烬残念之中!
这个意志碎片混乱无比,如同无数破碎的镜片胡乱折射出的杂光讯号。但核心只传达了最后一条清晰而急促的信息:
【同化镜心……汲取混沌……逆溯本源……仅此一途……湮灭……永恒……】!
这并非求助,而更像是万镜之源核心意志在濒临崩解的临界点,被刑碑凶戾闯入、自身劫力失控、又被刑碑吞噬本源等多重打击下,所溢出的绝望本能!它自身的核心结构(镜心)已在楚烬刑碑和刑劫终焉的双重打击下处于崩解失控边缘,无法维持稳定。混沌劫力失去了枷锁,正在其体内肆虐膨胀。它感受到了彻底湮灭的威胁!而在失控毁灭的边缘,它那混乱的意志捕捉到了一个“意外”闯入、并且同样处于毁灭边缘的异物(刑碑残骸)!它那濒临疯狂的本能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强行将这个闯入的异物拉入自身同化轨道,试图将其作为新的结构节点或者载体,汲取那些失控的混沌劫力,强行稳定自身核心,逆溯回最原始的本源结构,抵抗熵增毁灭!
这根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疯狂行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极可能将闯入者连同自身一起拖入更快的毁灭深渊!
但在接收到这个混乱信息碎片的刹那,楚烬那处于崩解边缘的残念核心,那丝守护的执念,却骤然爆发出最后的、决绝的光芒!
“混沌……劫力……镜心……”
濒死的刑碑深处,那几点如同灰烬余烬的刑星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深嵌的暗红血管搏动陡然加剧,吸收万镜之源镜血的速度飙升十倍!血管末端的吮吸口甚至强行撕裂了周围被污染的镜体组织,深深刺向万镜之源裂痕深处那最幽邃、如同黑洞般旋转的混沌区域!
同时,刑碑残骸内部,那疯狂冲突的镜律湮灭法则、混沌劫力、被血管吸入的本源镜血、刑星余烬、轮回镜光残屑……在楚烬残念以“逆反”道韵为引、以守护执念为锚点的强行驱动下,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合金,开始了最不计后果、最混乱无序的终极熔炼!
“轰——!!!”
刑碑残骸与万镜之源裂口的交界处,爆发出恐怖的吸力旋涡!
旋涡中心,刑碑残骸进一步扭曲、压缩、变形!流淌墨绿镜血的暗红血管疯狂搏动,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微的、与万镜之源裂口深处那片混沌区域频率产生诡异共鸣的幽邃纹理!旋涡外围,万镜之源那些失控暴走的混沌劫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刑碑残骸内部那个熔炉!
熔炉之内,混乱到极致!
混沌劫力如狂暴的毁灭之潮,所过之处,刑碑结构加速瓦解,刑星余烬被湮灭吞噬!镜律湮灭法则则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试图锁固绞杀这团失控的混乱!本源镜血在混沌劫力冲击下剧烈反应,散发出腐蚀毒雾与腥臭浓烟!轮回镜光碎片在其中穿梭明灭,试图维系一丝微弱的结构……
楚烬的残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粒微尘,在绝对的混乱与毁灭洪流中沉浮。每一次熔炼力量的剧变,都让那点守护执念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裂、同化成无序能量的一部分。但他没有退路,更无能退缩!万镜之源那濒死的意志碎片提供的方向,是他仅有的、可能将死境化为生机的渺茫机会——哪怕这个机会需要用自身存在九成九九的湮灭概率去赌!
“熔铸……吾身为骨……劫力为火……凝……混沌镜心!” 他以几乎无法分辨的意志碎片,发出了最终的命令!
炼狱熔炉开始向核心坍缩!
万镜之源裂痕深处,那片混沌区域的旋转速度骤然放慢,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污秽核心轮廓在混沌中若隐若现。那是失控源点,亦是“镜心”雏形。现在,刑碑残骸正化作一柄铸造之锤,携带着它体内熔炼的混乱能量,撞向那片混沌!
天域,神君圣境。
九天之上,仙乐缥缈如实质,化作五彩祥云,层层铺展。无数被神辉浸染的天禽瑞兽在云海中振翅遨游,洒落点点璀璨金砂。万仞青玉铺就的登神玉阶尽头,便是笼罩在永恒神光中的凌霄神婚殿。
大殿穹顶如天倾覆,由无量星辰尘埃与九天清露熔铸凝练而成,光滑通透如同凝固的天河。亿万颗由纯粹光之本源凝成的“圣光星宿”镶嵌其上,以玄奥莫测的轨迹缓缓运行、流转,组成一张浩瀚瑰丽的星穹光图,将整座大殿映照得如同神只之心,纤毫毕现又不刺眼,唯有最纯净神圣的光辉静静流淌。
殿内主体并非实体建材筑成,而是由无尽凌霄神纹构建。这些神纹如同活体脉络,自虚空抽取无量神能,交织成巨大无边的半透明光穹。光穹中央,悬浮着一片由最为纯粹先天神纹凝聚的圣光云台,其上栽种着一株枝桠虬结、通体缠绕着淡金色天道道韵的天命姻缘树。此树无叶无花,枝头却悬挂着亿万颗如同琉璃翡翠般的“天缘果”,每一颗果实内部,都有一对模糊的仙神光影在演绎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羁绊奇缘,散发出永恒神圣的姻缘气运。
大殿四角,分别矗立着四根通天彻地的巨型法则玉柱。一柱涌动着时空碎屑,银光点点;一柱缠绕着命运金线,玄奥莫测;一柱流淌着生命碧泉,生机盎然;一柱燃烧着秩序圣火,威严无上。四柱光芒在穹顶交汇,又垂落亿万霞辉光缕,将殿堂中央的云台层层缭绕、拱卫。
此刻,这神圣肃穆又喜庆祥和的神婚殿内,已是仙神汇聚,万灵朝圣。
环绕主婚云台,悬浮着数以百万计的玉寰星台。星台通体由白玉天晶雕琢,形似莲瓣,莲心部位涌动着淡金色的神蕴光团,散发出温润纯净的凌霄道韵。此刻,几乎每一座星台之上,都已端坐着前来观礼的诸天仙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端坐左侧高台,背后雷轮隐隐,电蛇游走。十方真王乘九龙沉香辇停驻半空,祥云托起车架,威仪不凡。更有诸天星官、四海龙圣、各洞府福地之主、隐世仙尊……或乘彩凤,或驾玄龟,或步踏祥云,仪态万千,齐聚一堂,肃穆之中难掩对这场诸天罕见盛事的激动与期待。
仙气馥郁,祥瑞弥漫,神光交织如匹练,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一种无上神圣、永恒不灭的气息。凌霄神君将在这里,迎娶他命中注定的神妃,成就万古无双的神道姻缘。
凌霄神婚殿深处,隔绝万神的至圣之地——圣境灵泉。
此处无殿宇楼阁,只有一片似实似虚的纯净圣光空间。空间中心,一泓三尺见方的净琉璃泉悬空流动,泉水晶莹剔透,最深处可见不断衍生、幻灭的星云漩涡。泉眼深处,隐约可见一片片不断变幻着诸天万物生灭景象的琉璃碎片沉浮不定,散发出净化一切、重塑本源的神圣气息。
泉畔仅有一物——一座完全由“法则玉髓”自然凝结而成的天然莲座。玉髓色泽温润如羊脂,却又流淌着星辰光屑,无数细密的大道神纹在玉髓深处明灭流转,构成莲座浑然天成的法理脉络。
莲座之上,端坐着今日的神妃主角——白璃。
她身披一袭由百万根“天光流羽”织就的琉璃羽凰嫁衣。嫁衣无风自动,如同活着的流虹,纯净神圣的光晕在每一根流光般的羽毛上缓缓流淌,映照得她肌肤胜雪,容颜倾世。羽衣勾勒出她纤细完美的身姿,神圣光芒又恰到好处地笼罩着,朦胧之中显出惊心动魄的美。
然而,在嫁衣流光之下,在她心口位置,那枚幽暗深邃、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刑骨锁心钉,却如同完美神玉上最刺眼的污点,依旧顽固地扎在那里,钉尖与心脏只差毫厘,散发着压制神魂的邪恶力量,与嫁衣的纯净神光形成触目惊心的反差。
白璃此刻正经历着圣境灵泉的最后一轮洗礼。清澈的琉璃泉水自虚空垂落,化作亿万点星芒,将她整个身影温柔地包裹、冲刷。每一滴星泉融入她的仙躯神魂,都在净化最深层的印记,并烙印下最纯净、也最不容置疑的凌霄烙印。
她的面容在圣光水幕中沉静如亘古寒玉,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掩住了所有情绪。唯有在她身前,悬浮于膝前三寸虚空处的一方微缩投影内,才隐隐显露出灵魂深处的波澜。
投影之中,赫然呈现着幽冥镜巢最核心的景象:那嵌入万镜之源裂口、正承受着“刑劫终焉”余波残酷冲刷的心魇刑碑残骸!残碑在毁灭风暴中扭曲、崩裂的每一个细节,那暗红血管疯狂吮吸墨绿镜血的狰狞搏动,都清晰无比地映射在这方小小的投影光图之中!
圣境洗礼的力量,凌霄布下的禁制,试图隔绝她对幽冥一切的所有联系。但这联系源自心脏最深处的共生血契,源自刑骨锁心钉那扭曲的“贯通”特性,更源自她以心湖之灵不惜自损为代价催动的秘术!这股联系如同凿穿仙凡界限的根系,以她的心脏为媒介,强行在她感知中维系着刑碑投影的存在!
每次刑碑残骸因内部混沌力量撕扯而剧烈变形,白璃包裹在嫁衣袖袍下的手指便会下意识地痉挛一下。每一次那守护执念在投影中剧烈波动近乎熄灭,她眼睫下紧闭的眼眸深处,那最深沉的痛苦与挣扎便会化为冰冷的寒霜,无声扩散。她在承受着灵魂层面的凌迟!神婚殿堂的圣光与颂唱越是恢弘神圣,刑碑投影中那如同炼狱般的挣扎与毁灭景象就越是清晰刺眼,如同最恶毒的嘲讽!
就在刑碑残骸在毁灭风暴中摇摇欲坠,连那微弱的投影都开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似乎下一瞬就要断绝的刹那——
白璃猛地睁开双眼!
她的双眸之中,没有半分新嫁娘应有的羞涩与喜悦,只有一片被强行压制到极致、即将失控的焚天风暴!额间那枚属于神妃的圣心云魄印骤然亮起,爆发出一阵刺目的流光!这并非引动天地法则,而是她以自身心湖之灵为薪柴,在燃烧这道凌霄施加的烙印!
“嗡——!”
圣境灵泉外宏大运转的天道意志骤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垂落的琉璃星泉微微波动!
就在这迟滞出现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白璃心脏处,那枚幽暗的刑骨锁心钉最深处,一缕比发丝细万倍、却又凝聚了她全部心神意志的心湖之灵,如同穿透无尽屏障的绝命箭矢,循着那道与刑碑的最后联系,不顾一切地跨越虚冥,无视圣境法则阻隔,强行注入了投影另一端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刑碑残骸核心!
“滋滋——!”
幽冥镜巢,心魇刑碑残骸核心内。
楚烬残念正在毁灭熔炉中承受着万念俱灰的煎熬,守护的执念被撕扯得只剩一根最细微的光丝。就在这濒临彻底湮灭的极限边缘——
一道温润却又蕴含着无匹锐气的纯净灵能,带着他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决绝意志,如同自亘古冰原射下的第一缕晨曦暖光,无视一切时空与法则的阻碍,悍然刺入了这片混沌毁灭的中心!精准无比地注入了那点即将熄灭的、烙印着“守护白璃”的执念残灰之中!
“阿璃!”
这点本应湮灭的残灰,如同被投入滚烫星核的冰晶,瞬间爆发出足以贯穿炼狱的璀璨光芒!一直顽强运转于最细微处的“逆反”道韵,在这缕纯净灵能与执念光芒的灌注下,骤然沸腾!
整个熔炉的核心平衡被彻底打破!
以这点灌注了白璃心湖之灵的执念光芒为核心,“逆反”道韵化作无形的磁石,强行收束、驾驭起刑碑残骸内那片如同脱缰野马、只待毁灭的混乱能量——失控的镜律湮灭法则、暴走的混沌劫力、被吞噬熔炼的墨绿镜血、刑星余烬、轮回镜光……
这股前所未有的混乱狂暴能量,在“逆反”道韵的强行压缩与白璃灵能意志的灌注引导下,化作一道不可逆转的指令洪流,冲入了刑碑残骸与万镜之源裂口交接处的恐怖吸力旋涡核心!如同最后的燃料,被决绝地投入了熔炉核心那片混沌旋转的雏形镜心之中!
“轰隆——!!!!!”
幽冥镜巢,前所未有的震荡爆发!仿佛整个归墟死寂之地的心脏被狠狠攥爆!
万镜之源的巨大残骸裂口之中,那处如同黑洞般旋转的混沌区域核心,一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绝对异质的“奇点”骤然点燃!它非暗非明,非秩序非混乱,却带着一种吞噬万物、重塑规则的恐怖吸引力!心魇刑碑那仅剩的、焦糊破碎的碑体残骸,在这一点奇点光芒的吞噬下,如同归巢的碎片,瞬间消融、重构!所有的铆钉、黑胶、银线、血管……都在奇点光芒中熔化重组!
一个模糊的、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混沌漩涡核心开始在万镜之源的残骸深处成型!
同一时刻,天域神婚殿内。
圣境灵泉核心的天然莲座之上,白璃身躯剧震!她口中无法抑制地喷出一道金红色的血箭,鲜血落在琉璃羽凰嫁衣上,瞬间染红一片流光!燃烧圣心云魄印的反噬、强行催动心湖之灵跨越虚冥界限的代价、以及刑碑核心那瞬间爆发的混沌同化力对她神魂的冲击……三重致命伤害叠加!她的气息如同山崩般瞬间萎靡下去,绝美的容颜刹那间血色尽褪,如同完美的琉璃瓷器裂开数道缝隙,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与那刺目的鲜血,瞬间撕裂了圣境灵泉那永恒宁静的神圣幻象!一股属于刑碑残骸深处正在成型的混乱与吞噬气息,如同细微却不可阻挡的墨汁,通过那无形联系,侵染了琉璃灵泉纯净的星辉!
笼罩整个空间的法则神纹猛地闪烁起猩红警报!空间法则剧烈波动!隔绝万神的神圣帷幕都为之震荡!
“大胆!!”
一声蕴含着无上天威的怒喝如同九霄神雷,在圣境灵泉核心炸响!一道无法形容其伟岸的身影瞬间凝聚,无尽神光在他周身缠绕,正是凌霄神君!他眸中神火焚天,目光穿透圣光,死死锁定了气息萎靡、神袍染血的白璃!
他的视线,如穿透万古的利刃,瞬间洞悉了琉璃灵泉星辉中那丝不可磨灭的异质污染——那属于幽冥深处,刑骨污秽与混沌镜心交织的肮脏气息!他怒极,这蝼蚁竟敢在他亲手打造的永恒圣境,在他即将圆满证道的无暇婚典之前,引来这等亵渎万界的浊流!
“区区秽泥残渣,也敢妄图染指诸天清源!”凌霄神君声音冰寒,一指凌空点向白璃心口,指尖绽放的圣光纯粹冰冷,蕴含着最极致的净化湮灭意志!他要强行斩断那根系,更要借此将沾染白璃神魂的混沌污秽彻底净化清除!
但就在这湮灭神光即将触及白璃心脏前的一刻——
“轰隆——!!!”
一声来自万古深空、九幽尽头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猛砸在神君圣境壁垒之上!并非物理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野蛮撕裂!覆盖整个天域的凌霄神阵亿万神纹同时疯狂闪烁,如同不堪重负的电网!
仙乐戛然而止!
祥云凝固破碎!
神婚殿内万仙悚然,纷纷抬头,眼中惊骇欲绝!
只见神婚殿那由无尽凌霄神纹构建、流淌着永恒神光的半透明光穹顶部,凭空裂开了一道横亘天幕、深不见底的巨大幽暗裂痕!
裂痕之中,并非宇宙星空,而是涌动着实质般的九幽冥土!粘稠、漆黑、散发出绝对死亡与沉寂气息的九幽秽土,如同亿万顷垂落的墨汁,沿着这道裂痕无声流淌而下,所过之处,神阵光纹被侵蚀暗淡、消融!一尊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青铜葬天古棺,正缓缓从那九幽秽土的深渊裂口之中,探出其一角狰狞巨椁!
棺椁一角,雕刻着万鬼臣服、冥府洞开的阴森图景!一股比刑骨锁心钉更古老、更腐朽、更充满终结意味的气息,如同苏醒的混沌巨兽,带着吞噬诸天的饥渴,蛮横地挤进了这片原本属于神的光明之地!
古棺巨椁之上,端坐着一尊模糊而伟岸的身影。
九幽冥土在他周身化作王袍,万鬼哀嚎汇聚为低沉神谕。他仅仅投射下来的阴影,便让神婚殿内悬浮的星台莲座,纷纷如被污血泼洒,绽放的霞光骤然黯淡如朽木!
冥府气息呼啸着压落殿中!
凌霄神君凝聚的灭杀一指悬停半空,圣光在九幽气息的冲击下明灭不定。他缓缓抬头,深邃如星渊的神瞳,第一次浮现出凝重到极致的冷芒,死死锁定了古棺巨椁上的身影,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贯穿幽冥万古的名讳:
“冥…魂…尊!”
(下)
九幽秽土倒卷天穹!青铜葬天古棺的一角巨椁破界而出!万鬼哀嚎化为实质的冥纹缠绕古棺椁壁,漆黑如凝结污血的九幽秽土自棺椁底部无声垂落,如同流淌的死亡墨河,所过之处,凌霄神阵的光玟如同被浓酸腐蚀般嗤嗤作响,灵光急剧黯淡!神婚殿穹顶那道横贯天幕的幽暗裂痕在秽土的冲击下如同不断渗血的伤口,边缘的法则玉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正疯狂蔓延!
“咔嚓嚓——!”
清脆如琉璃碎裂的声音穿透神阵阻隔,炸响在每一个仙神耳畔,震得他们神窍发麻!原本由万颗圣光星宿构筑的浩瀚星穹光图,此刻已有大片区域被古棺投下的阴影与秽土气息侵蚀笼罩!被污染的星宿光芒扭曲、蒙尘,如同蒙上了污浊的裹尸布!整座神婚殿内,永恒神圣的气息被骤然撕开一道淌血的裂口,无边的死寂与终结之意弥漫开来,让百万仙神心中皆是一悸,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凌霄神君点向白璃心口的圣光一指,在那倒灌天穹的九幽秽息冲击下骤然凝固。
莲座之上,白璃面如金纸,气息微弱至极点,心口的刑骨锁心钉在那庞大棺椁阴影降临的瞬间,竟搏动般骤然一缩!一股源自血契的、无法言喻的悸动从心脏深处逆冲而上,几乎要与那葬天古棺的气息产生共鸣!她猛地抬头,黯淡的眼瞳死死盯住那破界降临的一角巨椁,那其上千魔拜棺、冥府洞开的阴森图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倒映在她剧烈收缩的瞳孔深处。
“呵……”一声低沉、沙哑,仿佛亿万亡灵摩擦枯骨的神音,如同沉闷的鼓点,从棺椁内部传出,狠狠敲在神阵壁垒之上,在万神心头震荡。“光鲜神国……终亦难逃……棺椁归宿……凌霄……”
声音并不如何宏大,却带着一种主宰死亡、终结一切的绝对权威,穿透神光与法则,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每一尊仙神的神魂深处!
“冥魂尊!”凌霄神君眸光深寒如万载玄冰,周身原本环绕的圣洁神辉在古棺投射的死亡阴影中显得无比刺眼与脆弱。他凌空点出的那一指并未收回,指尖光芒吞吐不定,内蕴的湮灭圣光在九幽气息的压制下如同风中残烛。他死死锁定那古棺巨椁上端坐的模糊身影,声音冷彻星宇:“万载沉寂……今日破封……汝是想提前……葬入这青铜棺中……永伴虚无么?!”
神君之怒,引动诸天法则共震!四角的法则玉柱同时轰鸣!
“轰!轰!轰!轰——!”
时空玉柱爆发出扭曲光痕的银色狂澜!命运玉柱震荡出切割因果的金色丝线!生命玉柱涌动起焚灭死气的碧绿怒涛!秩序玉柱喷吐着净化污秽的纯白神焰!四道代表着诸天基石本源法则的力量,如同被激怒的天道之鞭,瞬息洞穿虚空,带着净化诸邪、重塑寰宇的终极旨意,狠狠抽向那自裂口中缓缓下沉的青铜葬天古棺!神鞭所过之处,那流淌垂落的九幽秽土如同遇到克星,大片大片地蒸发消融!神阵边缘疯狂蔓延的裂缝竟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神婚殿内,百万仙神精神为之一振!神君出手了!这足以抽断星辰、荡尽万魔的神罚四极鞭,定能教那妄图染指光明的冥府之主尝尝苦头!
四道神罚鞭影如同天罚枷锁,狠狠抽向棺椁!
然而,古棺椁壁上那万鬼臣服的浮雕图案,在神罚降临的刹那,其上无数细微的鬼影竟骤然蠕动起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蝗虫从浮雕里挣脱而出!它们在棺椁表面构成一张急速旋转、不断扩散的深邃黑暗漩涡!
四道蕴含无上法则的神罚之鞭,在触及那黑暗漩涡的瞬间——
无声无息,如同泥牛入海!
恐怖的时空扭曲之力被吞没!切割万物的因果金丝陷入湮灭!焚灭死气的生命怒涛被冻结!净化污秽的秩序神焰……更是如同投入无尽寒潭的火苗,瞬间熄灭!那看似能毁灭一切的攻击,竟被那黑暗漩涡悄无声息地……吞噬殆尽!
非但如此!
“嗡——!”
一股粘稠如实质、充满了万物终结时腐朽衰败之意的终焉法则波动,猛地从那吞噬了神罚四鞭的黑暗漩涡中反馈而出!这波动无形无质,却带着超越时间的腐朽之力,如同死神拂过生灵的吐息,无视神阵的防御,瞬间蔓延席卷整个神婚殿!
“呃啊!”
“我的寿元……在枯竭!生机在流逝!”
“道基……被腐蚀?不!”
百万仙神猝不及防!距离较近的数位星官甚至肉眼可见地身躯微晃,仙体神光黯淡一层,额角隐现细微皱纹,眼眸深处灵火仿佛被寒风吹拂般摇曳!更有几位修为稍逊一等的仙尊座下玉寰星台咔嚓裂开几道缝隙,莲心涌动的淡金神蕴如同油尽灯枯般黯淡下去!仅仅是反馈出的余波法则涟漪,就已撼动他们的寿元根基与道行本源!
恐怖!绝对的恐怖!
这葬天棺椁竟能吞噬神君的四极神罚,并将其转化为剥夺生机的腐朽终焉之力!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惊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方古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漫过每一个人的心头。光鲜亮丽的仙神,在冥府主宰的终结权柄面前,与凡俗蝼蚁又有何异?
“藏头露尾!只敢躲在棺椁里的爬虫!”凌霄神君怒极反笑!他眸中寒光暴射,周身神辉骤然内敛,仿佛连光线都被吸入其体内!一股足以开天辟地、撕裂混沌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急速酝酿、压缩!他缓缓抬起了未点出的那只手,五指紧握成拳!拳锋之上,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息如同小蛇般缠绕、游走!
显然,神君已动真怒!接下来的手段,必然石破天惊!整个神婚殿的空间法则都在他拳锋凝聚的威压下开始不堪重负地呻吟!
莲座之上,白璃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她的目光穿透那即将爆发的恐怖对峙,死死锁定神君身后,那片垂落的九幽秽土深处——那冥土深渊之中,一点极其细微的、却让她心跳失控的混沌流光!
那流光……正以超越星陨的速度,从幽冥深渊最底层、万镜之源破碎的尸骸深处,撕裂法则维度,朝着神庭壁垒狂飙而来!流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疯狂旋转、吞噬着沿途一切空间碎片与混乱法则残渣的混沌漩涡核心——正是融合了刑骨黑纹、吞噬同化了万镜之源残骸本源、并以镜律劫火与幽冥秽力为薪柴强行锻造出的……
混沌镜心胚胎!
它如同从地狱血池射向神祗圣座的复仇之矛,散发着混乱、污秽、却直指终级毁灭的恐怖气息!白璃的心脏在刑骨锁心钉的束缚下,却在感知道那点混沌流光的瞬间,发出近乎爆裂的狂跳!
楚烬!!
莲座下方,净琉璃泉中的星辉已彻底黯淡,甚至泉眼深处不断变幻的琉璃碎片影像,都被棺椁投下的阴影笼罩上一层污浊的灰雾。白璃的气息已微弱如同烛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从唇角溢出的淡淡金血。燃烧圣心云魄印的代价、强行输送心湖之灵引动幽冥深处的楚烬、以及此刻被终焉法则波及……三重致命伤势叠加下,她的仙躯本源正以可怕的速度崩溃逸散!
唯有额头那枚圣心云魄印,此刻却异常明亮!但这亮并非神性闪耀,而是其核心的凌霄烙印正被一股源自心脏深处、燃烧一切的意志强行“撑裂”!烙印边缘,丝丝缕缕细微而坚韧的暗红色裂纹,如同扭曲的刑骨血管脉络,正顽强地蔓延开来!裂纹之中,流淌的不是光,而是……她以生命与灵魂为燃料点燃的最后一簇心火!这心火不是为了治愈,更不是为了挣扎求生,而是在不惜一切代价,为那道即将到来的混沌之矛……指引最后的方向!
天域神庭最外层的守护神阵——由无数星核碎片与虚空玄晶凝聚的天穹晶壁,在葬天古棺的蛮横撞击下,如同脆弱的冰面般炸开亿万蛛网裂痕!此刻,一道混沌流光自九幽秽土深渊如电射来,目标直指天穹晶壁最薄弱的那一点——正是古棺撞击后,裂痕最密集、法则最紊乱的区域!
“拦住那幽冥秽源!”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自神庭深处传来,负责镇守壁垒的巡天巨灵神显出万丈法相!其身披星辰锁链甲胄,手持的裂空神戟搅动起足以撕裂星辰的时空风暴,朝着那道混沌流光悍然刺落!神戟所过,空间冻结、时间迟滞,要将那污秽的祸星钉在时空壁垒之上!
然而——
“噗!”
混沌流光毫无滞碍地,直接“吞”掉了那足以贯穿星辰的裂空神戟!不是撞击,不是格挡,是如同微缩黑洞般无情的吞噬!流光核心的混沌漩涡猛地加速旋转,巨灵神那凝聚了数千年苦修的精纯巡天神力,连同其戟尖爆裂的时空法则,顷刻间被搅碎、吞噬,化为壮大自身的养料!巨灵神惊骇欲绝,神戟连同握戟的巨手瞬间化作虚无,整个万丈法相如同沙塔般在混沌流光掠过的风暴中寸寸崩塌、消失!
神庭外围壁垒,再无阻挡!
“嗡——!”
那道拖着混沌尾焰的流光,无视了晶壁表面亮起的无数防御神玟,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雪堆,狠狠撞在天穹晶壁上最密集的裂痕处!
天穹晶壁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撞击的裂痕核心瞬间被混沌漩涡撕扯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晶壁结构疯狂震颤,无数神玟光链绷紧又寸寸断裂,蛛网般的裂痕以撞击点为核心,朝着整个天域神庭范围疯狂蔓延!
混沌流光……破壁而入!
天域核心,神婚殿。
神君拳锋之上凝聚的力量已达巅峰!混沌气息几乎要撕裂神庭界膜!葬天古棺之上,那端坐的冥魂尊身影轮廓愈发清晰,无尽的终焉法则与九幽秽土在其周身咆哮奔腾!
就在两大至强者即将展开诸天终结对决的刹那——
“嗤啦——!!!”
一道暗沉的、带着浓郁焦糊与幽冥血腥味道的混沌流光,如同贯穿仙凡的毒龙,悍然撕裂了神婚殿外围的霞光与神辉,狠狠撞碎了几层漂浮的祥云玉台,拖着一条由神阵破碎能量和空间碎末构成的惨烈尾迹,直射向圣境灵泉的核心莲座!
目标……并非神君!亦非冥尊!
而是……白璃!
莲座之上,白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处的刑骨锁心钉仿佛要挣脱束缚般剧烈灼烧!
神君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这道流光,脸上暴怒之色甚至压过了一瞬对冥尊的忌惮!他拳锋微偏,拳尖凝聚的足以撕裂界膜的一缕混沌锋芒,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道撞向白莲的流光悍然点落!那指尖锋芒虽细,却足以将一方小世界瞬间化为混沌尘埃!
同一时间,葬天古棺之上,冥魂尊那模糊的面容似乎……无声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端坐棺椁的身影未曾动,但垂落棺椁的九幽秽土却骤然分出一股粘稠黑泉,并非阻挡神君拳锋,而是精准无比地缠向那道混沌流光!秽土缠绕的目的,竟不是毁坏,而是……助推?!如同无形的推手,让那道流光的速度骤然又提升三倍!竟悍然加速,朝着神君点落的混沌拳锋……撞了上去!
主动撞上神君撕裂诸天的杀伐之力?!找死吗?!
混沌流光与神君那一点混沌锋芒对撞的瞬间——
流光的核心,那急速旋转的混沌漩涡核心处,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吞噬万物的“奇点之光”,骤然亮起!
那点光,非光非暗!
它是楚烬以刑骨黑纹为基、万镜本源为炉、混沌劫力为锤、融合白璃心湖之灵的不灭执念……在幽冥深渊尸骸熔炉中锻造出的最后结晶!混沌镜心雏形!
它以自身为“食”,瞬间点燃核心深处积蓄的、源自幽冥万镜之源的终极镜律能量与混沌劫力!
“轰隆——!!!!!”
无法形容其规模的恐怖爆炸在神婚殿核心炸开!这不是能量倾泻,而是法则层面的崩塌与重构!
一个直径百丈的混沌光球瞬间膨胀开来!光球核心是无尽的黑暗与吞噬,边缘是翻滚扭曲如同沸腾油锅的各色法则乱流!光球内部,镜律的碎片、混沌的劫云、湮灭的雷火、重生的星光、死寂的黑雾……无数相互冲突、对立、湮灭又不断重生的规则碎片在其中疯狂撕扯、爆炸、湮灭又重生!每一次爆闪都仿佛开天辟地,每一次湮灭又像是纪元终结!这是连神君与冥尊都未曾预料到的、由低维秽土中诞生的、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创灭奇点!
神君那点混沌拳锋被这股超乎预料的创灭乱流狠狠卷中!预想中湮灭流光的景象并未发生!那点混沌锋芒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钢针,被无穷无尽的规则碎片风暴疯狂冲刷、撕裂、扭曲!那足以撕裂界膜的力量,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沌创灭奇点强行……搅乱、吞没、分解!
混沌光球急速扩张,神婚殿核心那由法则玉柱支撑、四色霞光缭绕的圣境灵泉空间首当其冲!
“哐!哐!哐!哐——!”
四根支撑大殿本源的法则玉柱猛地巨震!时空玉柱表面银光炸裂!命运玉柱金线乱舞!生命玉柱碧泉逆流喷涌!秩序玉柱圣火冲天倒卷!四柱的投影在混沌光球内被疯狂拉扯变形,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扭动的巨蟒!
“吼——!”凌霄神君一声闷哼,他点出的拳锋连同整只手臂都猛地一震!那点混沌锋芒如同被咬掉一口!他脸上的暴怒第一次被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取代!他死死盯住那吞噬他拳力的混沌光球,瞳眸深处神火疯狂跳跃,仿佛要洞穿那混乱的核心!
光球继续膨胀,瞬息已至悬空莲座!白璃染血的琉璃羽凰嫁衣在混乱风暴中被撕扯得猎猎作响!混沌光芒映在她苍白失血的脸上,映亮了她瞳孔深处那丝疯狂燃烧的希望!她不顾命悬一线,不顾本源崩溃,不顾圣心云魄印即将彻底碎裂,不顾心口的刑骨锁心钉因共鸣而灼烧出的焦糊青烟,所有的意志都化作一声无声的呐喊:“烬——!”
光球核心,那一点吞噬一切的“奇点之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扯力!目标……正是被神君拳锋锁定、被刑骨锁心钉禁锢、被重重凌霄神阵压制的……白璃!一道由纯粹混沌规则凝聚的无形力场强行撕裂了神君那被搅乱的拳力残留束缚,无视了那贯穿心口的刑骨锁心钉的物理屏障,直接作用于她那已燃至尽头的心湖灵光核心!如同归巢的引力!
“嗡——!”
在神君暴怒、冥尊冰冷的目光,在百万仙神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白璃的身影连同她身下的法则玉髓莲座,化作一道流光,被那狂暴膨胀的混沌创灭奇点中心……悍然吸入!
(终)
混沌光球炸裂!其核心那点吞噬一切的奇点之光,如同宇宙初开的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吸扯力!
圣境灵泉核心,法则玉髓莲座之上,白璃的身影连同承载她的莲台瞬间虚化、拉伸、扭曲!包裹着她的琉璃羽凰嫁衣在剧烈的空间撕扯中,表面流淌的神圣光晕寸寸破碎、飞散!她脸色惨白如死,但面对将她整个吞没的混沌黑暗,眼底深处,却是风暴过后的绝对清明,以及一抹……决然!
“唰——!”
一道刺目到无法逼视的流光闪过!白璃连同莲座化作一道被强行压缩到极致的光点,瞬间没入混沌奇点核心那永恒旋转的黑暗漩涡之内!
消失!
凌霄神君点出的混沌拳锋残劲尚在光球乱流中挣扎,却扑了个空!他猛然收回手臂,五指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一连串细微的爆鸣!覆盖圣境的无尽神辉剧烈波动,显出其主人内心翻涌的滔天怒火!在他视线尽头,那不断膨胀的混沌光球核心,因吞噬了白璃与其身下的法则玉髓莲台,整个形态骤然巨变!
“嗡——!!!”
奇点核心猛地向内一缩!那能消融万物的黑暗漩涡骤然停滞!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蕴含着磅礴法则之力的生命潮汐从漩涡内部喷薄而出!这并非纯粹的生命能量,而是由玉髓莲座那承载万道神纹的法则本源精华、被强行从刑骨锁心钉中剥离并熔炼的白璃精纯神源、以及楚烬以混沌镜心为核心的无边执念意志,在混沌熔炉中瞬间混合、催化、燃烧的产物!
三种力量在奇点的绝对约束下疯狂碰撞、排斥、又最终在超越极限的压力下强行交汇!
“噗——!”
整个不断膨胀的混沌光球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心脏搏动般的闷响!直径瞬间凝固在三百丈!其边缘翻滚沸腾的法则乱流骤然平息!光球表面不再是扭曲的混沌乱象,而是凝实成为一层……暗红色的结晶壁垒!
壁垒流淌着玉髓的温润光痕,渗透着琉璃羽凰神辉的残韵,更缠绕着刑骨黑纹的狰狞脉络!无数道细微的暗金色符纹在壁垒内部明灭流转,勾勒出如同血管筋络的轮廓!而在壁垒核心深处,奇点所在,那点纯粹的黑暗并未消失,而是如同深渊之眼,缓缓张开——不!是一枚瞳孔!
一枚巨大无比的、由混沌漩涡固化而成的暗金色竖瞳!竖瞳边缘流淌着融化星核般的炽热金辉,瞳仁最深处则是一片无尽的吞噬黑暗!竖瞳的核心正中央,一点微弱却顽强无比的幽蓝火光在燃烧跳动——那是楚烬最后残念凝聚的意志核心,更是白璃神源与他共享的生命之火!
这不再是单纯的混沌光球!
这是一枚蕴藏着狂暴创造与终极毁灭之力的、拥有自我意志的——混沌胎卵!
胎卵成型的瞬间,整个神婚殿似乎都为之震颤!笼罩其上的凌霄神阵光玟疯狂闪烁,如同承受着无法理解的巨压!
凌霄神君暴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感知到,那枚诡异胎卵中,那枚竖瞳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自己!那目光中蕴含的意志,绝非敬畏,而是最深沉的……同源憎恶!与决死复仇!他甚至能感受到白璃的气息……被污染、被扭曲、被彻底绑缚在这污秽的核心之内!一种被狠狠戏弄、玷污的无边耻辱感瞬间焚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孽障!汝当形神俱灭!!”神君怒吼响彻诸天!他周身神辉彻底化作焚尽一切的混沌神炎!那未曾点出的手掌悍然抬起,掌心朝下,对着那悬浮的混沌胎卵骤然下压!
“混沌·万界焚灭印!”
神君掌心之中,一方由纯粹混沌神炎凝缩而成的、流转着无数微型世界生灭景象的恐怖法印悍然成型!法印缓缓转动,每一次转动,都压塌一片虚空!法印中央,一点比星河核心更炽烈的混沌劫火熊熊燃起!此火非人间凡焰,乃是焚尽大道、葬灭诸天法则的起源之炎!法印下落的轨迹上,神婚殿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无声无息地寸寸湮灭为最原始的混沌尘埃!下方百万仙神座下的玉寰星台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下,瞬间便有近半如同沙堡般无声崩解!幸存的仙神护体仙光爆碎,道体龟裂,神魂欲碎,惊恐绝望的哀嚎在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
神君盛怒之下,根本不在意是否会波及无辜!他要将那污秽的胎卵连同其内孕育的一切亵渎,彻底从这个维度抹除!
“咚——!!!”
万界焚灭印狠狠砸在了混沌胎卵那暗红流淌的晶壁上!
预料之中的毁灭性撞击并未立刻发生!混沌胎卵在触碰的刹那,那覆盖其表面的暗红壁垒疯狂明灭,无数扭曲的暗金符纹瞬间被焚灭大半!壁垒剧烈内陷、变形,仿佛承受巨力的坚韧皮革!
胎卵中央那枚巨大的暗金竖瞳骤然亮起!瞳孔深处的幽蓝意志之火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轰然爆燃!一股源自胎卵核心的、混合着无边愤怒、守护执念、以及玉石俱焚意志的本源力量被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