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没有露面的黜置使(1 / 2)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202 字 2天前

却见这位张大人说完这句话,当先迈步,身后的文武官员也纷纷拱手,相互让着,同时迈步,朝前方走去。

刚走了不过十数步,便听到马车声响,更有瓮声瓮气的话音传来道:“大晋天子及丞相双赐京畿道黜置使苏凌苏大人车驾到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声音喊过,接着又喊了起来,其间还有鸣锣声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众官员赶紧加快了脚步,行不多时,只见远处官道上徐徐行来两辆马车,马车周围有五六个身穿新衣,胸前挂花的魁梧汉子头前开道,一个个精神百倍,耀武扬威。

这些汉子,各执着五颜六色的旗帜仪仗,有人手中敲着啰,精神百倍,一边向城门处行来,一边鸣锣开道。

那各色旗帜飘荡在风中,哗啦啦地猎猎作响,而正前方,正走着一个魁梧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喊话声,正是由他喊出来的。

整个队伍虽然说不上多么的整齐划一,倒也庄严肃穆,派头十足。

众文武瞧得清楚,那各色旗帜簇拥之下,正中央马车上,插着一杆大纛旗幡,旗幡红、黄二色,其上一行描金大字,笔走龙蛇,写得清楚明白:钦命双赐京畿道黜置使——苏!

众官员心中一凛,皆是神色变得更加郑重起来,知道正主来了,便不约而同地停身站住,朝那马车方向行注目礼。

却见这两辆马车离着众官员约有两三丈的距离,方缓缓停下。

那为首的张姓官员赶紧朝众官员使了个眼色,当先向前紧走两步,朝着那马车拱手行礼,身后的文武官员皆同时拱手行礼,口中郑重地喊道:“我等在京五品以上二品以下文武官员,恭迎苏凌,苏黜置使回京!”

然而,众人呼喊完毕,那马车之内,却毫无任何动静,也不见有人出来答话。

众人见状,却不敢站直身体,只得弯着腰继续做拱手状。

又等了须臾,这些官员眼中现出不解神色,皆看着为首的那名张姓官员。

那名张姓官员也是一脸无奈,朝着众人微微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清了清嗓子,带头喊了起来道:“我等恭迎苏凌,苏黜置使还京!......”

这一次喊的声音,比方才却是大了不少,似乎觉得方才他们那一番阵仗,这车轿之中的苏凌,苏黜置使没有听到一般。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马车之中,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仅如此,便是这马车周围的这些仪仗队,也无人出来答话,皆保持静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唱的是哪出戏?莫不是苏大黜置使想着见了众官员,二话不说,先给个下马威不成?

众迎接的官员,心中虽然有些生气,可是都不敢发作。心中暗暗想着,人言这苏凌性情乖张,不按规矩办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越是如此,这样的人物,越是不敢得罪,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可是就这样杵在这里,却也不是个事啊,然而他们却没有办法,更不敢得罪这位苏黜置使,毕竟这是天子和丞相双赐的京畿道黜置使,谁要是不开眼得罪他,八成是觉得自己活得有些长了。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讲,这黜置使乃大晋不常设的临时官职,此官职没有官秩和品级,只有大晋天子和丞相有权利临时任命朝中大臣,负责处置某州府的大小军政事务,更对该州府大小文武官员有察查职权,若查出实证,该州府官员有贪赃枉法能不法行为,便可立时拘捕,甚至直接杀人......这便是黜置使中黜置二字的含义。

类似于现代人电视剧中所谓钦差大人的意思。

而如今这位苏凌苏黜置使,自然比普通的黜置使更加有权势,一则,一般的黜置使,只有天子或者丞相一人任命,而这位苏黜置使,却是天子与丞相双赐的,整个大晋立国六百余年,有此殊荣的,不超过三人。

二则,黜置使行使职权的地方,大多数是各地州府,甚至偏远的边疆,而苏凌苏黜置使的职权,可是察查京畿道,这可比其他的黜置使,权利更大了不少,所以,才有在京五品以上二品以下文武官员,皆在京都城门迎候的规矩。

不过,虽然迎候的是五品以上二品以下的官员,却并不意味着苏黜置使察查的职权就在这个范围之内,只要身为京畿道黜置使,上至王侯公卿、勋贵皇族,下至黎民百姓,他都有察查职权,更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而为什么只有五品以上二品以下官员迎候,一则是,二品以上官员,多有侯爵公爵甚至王爵在身,所以可以免于迎候,二则,至于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不是他们不想在城门迎候,而是他们的官秩太小,根本没有迎候的资格......

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能凑个趣的,迎候大人,你得先有这个资格才行......

黜置使已然有了这等殊荣,那双赐黜置使的殊荣,由此可见一斑。所以,苏凌这位黜置使,任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不过,按照常理,只要这些官员迎候见礼,那黜置使就应该出了马车,向众官员致意,说上几句皆为同僚,自己办事还需诸位同僚帮衬,大家勠力同心,为天子办好差事的客气话,然后众官员随着车驾,前呼后拥进得城去。

可是今日,这些官员接二连三行了礼,还喊了见礼的口号,这位苏凌苏黜置使,不知是不给面子还是故意摆了谱出来,稳坐在车轿之内,压根就没有走正常程序的意思,这可是有些非同寻常了。

整个一个明摆着,未将这些文武大臣放在眼里,故意晾在一边的架势。

这些文武官员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却一个个在心中画着符,暗中想着自己平素有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毕竟这位苏黜置使一出现,就给了群臣这样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丝毫不顾及他们的脸面,这要以后铁面无私,查出他们一些腌臜事出来,他们这头上乌纱帽还有保得住的可能么。

所以,这些文武,一个个挫了半截,拱手哈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可是一直这个样子,时辰一长也不是个事啊,这些官员,武将还好,文官各个养尊处优惯了,这般低头哈腰的可是真受不了,不多时直累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那黑大汉身旁,一个腰悬弯刀的汉子觉得这样耗下去似乎有些不妥,轻轻地捅了这方才喊着口号的黑大汉,低声道:“大老吴,这什么规矩啊......公子也没有交待咱们,怎么这么多当官的迎候......看这架势,咱们要是不说句话,他们要一直如此了......”

这说话的汉子正是周幺,那黑大汉正是吴率教。

至于一旁的仪仗成员,皆是面生的魁梧壮汉,不知道是从哪里招募而来的。

吴率教迅速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一脸无计可施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周老弟......你问俺?俺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啊......咱们这是虚张声势而已......要不你手中的大棋俺先替你扛着,你去轿中问问咱们弟妹,让她拿个主意啊......”

周幺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这才将手中的旗帜交给吴率教,转身朝后面的马车去了。

过不多时,那周幺又重新返回,一脸严肃的接过旗帜,站的笔管条直。

吴率教正自疑惑,忽的听到后面的车轿中传来女娘的话音,说的是四平八稳,沉着稳重,不疾不徐道:“诸位大人,快快起身,苏黜置使忧心国事,一路疾行,染了风寒,如今嗓子发不出声音来,无法出来与诸位大人们叙礼,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这些文武官员闻言,如梦大赦,赶紧直起腰来,活动了下脖子和肩膀,再次一脸庄重饿的站好。

却见那为首的文官,先是活动了一番,这才拱手朗声道:“不知与我等说话的这位是苏黜置使的......”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周幺却是眼眉一立,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这是你该问的么?苏黜置使何等身份和地位,他随行之人,可是你能过问的么,速速退下!”

“额......“那文官闻言,便是一怔,整个人来了个烧鸡大窝脖,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便在这时,第一辆马车的车轿帘一甩,一个白衣公子模样的人昂首走了出来。

众人闪目看去,却见此人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额头正中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道竖纹,更衬得此人傲骨英风,一团锐气。

腰中悬剑,雪白衣衫被风一吹,果真是俊品人物。

众官员原本以为此白衣公子当是苏凌苏黜置使,有人就想着赶紧行礼,可是还有一些人朝他看去,眼神中便满是诧异的神情。

这白衣公子虽然也相貌堂堂,更傲气满身,凛凛有威仪,但却并不是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