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率队发动这波致命攻击的友永丈市大尉,在完成攻击任务后,因为座机油料耗尽(也可能是在攻击中受创),最终未能返航,与他的战友们一起,坠入了茫茫的太平洋,以身殉国。
“约克城”号虽然遭受了致命打击,被迫弃船,但她在被攻击前,她的侦察机(以及来自“企业”号的侦察机)已经准确地侦测并报告了日军最后一艘幸存航母“飞龙”号的位置!
旗舰“约克城”号被毁后,弗莱彻少将虽然也安全转移到了巡洋舰“阿斯托里亚”号上,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有效地指挥接下来的战斗了。于是,他果断地(也体现了他的大局观和对斯普鲁恩斯能力的信任)将整个美军航母部队的战场战术指挥权,正式移交给了第16特混舰队司令官雷蒙德·斯普鲁恩斯少将。
斯普鲁恩斯这位临危受命的“新手”航母指挥官,在接手指挥权后,展现出了他那特有的冷静、沉着和不凡的决断力。他敏锐地判断,必须在日落之前,找到并彻底摧毁日军这最后一艘航空母舰“飞龙”号,否则一旦进入夜战,以日本海军精湛的夜战和鱼雷攻击能力,美军舰队很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于是,“企业”号和“大黄蜂”号立刻组织起一支由24架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组成的联合攻击编队(其中包括一些从受创的“约克城”号上紧急转移到“企业”号飞行甲板上的飞机和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在母舰遭受重创后,冒着极大的风险,成功地在友军航母上降落,并立刻投入到新的战斗准备之中,其勇气和专业素养令人钦佩),在傍晚5点左右,终于在茫茫的大海上,准确地找到了那艘正在向西北方向高速撤退的、也是日本海军最后的希望——“飞龙”号航空母舰!
此时的“飞龙”号,其护航的“零式”战斗机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在之前的两波攻击和空战中损失殆尽,或者因为油料和弹药耗尽而未能返航),舰上的防空炮火虽然仍在猛烈射击,但也难以抵挡美军俯冲轰炸机那如同“老鹰抓小鸡”般的集中攻击。
美军的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万米高空呼啸而下!“飞龙”号被至少4枚1000磅的重型航空炸弹直接命中!飞行甲板被彻底炸毁,燃起熊熊大火,舰体也多处受损,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着名的美军王牌飞行员理查德·“迪克”·贝斯特上尉,再次展现了他那“神投手”般的精准投弹技术,他驾驶的Sbd准确地将炸弹投向了正在进行规避机动的“飞龙”号,这是他在一天之内直接参与命中并导致两艘敌方航空母舰“赤城”号和后来的“飞龙”号最终沉没或被迫自沉的唯一飞行员。这样的战绩,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可能也很难有来者了。(可惜的是,贝斯特上尉在当天攻击“赤城”号时,其座机的氧气系统发生故障,导致他吸入了有毒的燃烧气体。虽然他坚持完成了对“飞龙”号的攻击并安全返航,但这次事故引发了他潜伏的肺结核病,迫使他于在战后因健康原因提前退役,未能参与后续更多的战斗,也因此错过了许多本应属于他的荣誉和晋升机会。)
眼看着心爱的“飞龙”号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彻底失去了自救的希望,第二航空战队司令官山口多闻海军少将和“飞龙”号舰长加来止男大佐,在命令全体船员弃舰之后,拒绝了部下们一同撤离的请求,选择与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旗舰一同沉入太平洋的波涛之中,用他们的生命,为日本海军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画上了一个悲壮而又愚蠢的句号。尽管“飞龙”号的官兵在山口多闻的激励下也进行了顽强的损害管制努力,但面对多枚重磅炸弹的直接命中和引发的航空汽油大火,在缺乏有效外部支援(其他三艘航母已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山口和加来在确认军舰无法挽救后,平静地接受了与舰同沉的命运,拒绝离舰。该舰在持续燃烧了一夜之后,于第二天(6月5日)凌晨,由日军自己的驱逐舰发射鱼雷,将其自行击沉,以免落入美军之手。
一个时代的落幕
远在数百海里之外的主力舰队旗舰“大和”号战列舰上的山本五十六大将,通过无线电,接连接到他手下最精锐的四艘主力航空母舰在短短的一天之内,竟然全部被美军击沉或即将沉没的噩耗!其内心的震惊、痛苦、愤怒和绝望,可想而知!他那个精心策划了数月之久、投入了联合舰队几乎全部家当、旨在诱歼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一举奠定胜局的“mI作战”计划,就这样,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彻底地、灾难性地破产了!
他虽然也曾一度考虑,是否要动用他手中那支依然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战列舰编队(包括“大和”、“长门”、“陆奥”等超级巨舰),在夜间与美军的航母舰队进行一场传统的水面炮战,试图挽回一丝败局,为帝国海军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但最终,在认清了己方已经完全失去空中掩护、在茫茫大海上继续与拥有空中优势的美军航母周旋无异于自杀的残酷现实之后,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海军赌徒”,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失败。
6月5日凌晨(一说为6月4日深夜),山本五十六正式下达了那道令整个联合舰队都感到耻辱和绝望的命令:取消进攻中途岛的作战计划,所有参战舰艇,全线向西撤退!曾经在太平洋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次在与美国海军的正面较量中,尝到了如此惨痛、如此彻底的溃败的苦涩滋味。一个属于日本海军航空兵的“黄金时代”,似乎也在这中途岛的炮火和浓烟之中,戛然而止,仓促地落下了它血色的帷幕。
“约克城”的悲壮结局:
美军在取得决定性的空中胜利之后,也曾试图组织兵力追击正在仓皇撤退的日军舰队,但由于斯普鲁恩斯少将担心在夜间和未知的海域,可能会遭遇日军潜艇或水面舰艇的伏击(毕竟山本的主力战列舰编队还在附近晃悠呢),以及自身也需要休整、补充和保存实力(“企业”号和“大黄蜂”号的舰载机也损失不小,飞行员也已极度疲惫),所以追击的规模和效果都比较有限,未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重巡洋舰的悲剧——自相残杀的“乌龙”: 在日军混乱的撤退途中,其隶属于近藤信竹中将指挥的第二舰队(原计划负责支援中途岛登陆作战)的重巡洋舰“三隈”号和“最上”号,因为在夜间规避美军潜艇“鳟鱼”号发射的鱼雷时,指挥失误,操作不当,竟然在黑暗中自己撞到了一起!两艘万吨级的重巡洋舰撞得是鼻青脸肿,双双受了重创,航速锐减。“三隈”号最终在6月6日,被从中途岛和美军航母上起飞的飞机追上并轮番轰炸,身中数枚炸弹后,燃起大火,最终沉没。“最上”号则在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舰首几乎被完全撞毁,炮塔也多处受损)之后,侥幸挣扎着逃回了日本本土,但已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成了一个“残废”。这两艘倒霉的巡洋舰,没怎么跟美国人打,倒先自己人把自己人给“废”了,也算是中途岛海战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幽默”了。
“约克城”号的最终沉没(6月7日)——功勋航母的悲壮结局: 那艘在珊瑚海和中途岛两次大战中都立下赫赫战功、并奇迹般地快速修复参战的“约克城”号航空母舰,虽然在6月4日被日军飞机重创并被迫弃船,但由于其出色的损害管制和坚固的舰体结构,并没有立刻沉没,而是在海面上顽强地漂浮着。美军一度组织了专门的救援队伍,重新登上了“约克城”号,试图将其拖回珍珠港进行彻底的抢修,希望能让这位“功勋老兵”再次重返战场。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它。在6月6日,日本海军潜艇伊-168号(艇长是经验丰富的田边弥八海军少佐),大胆地突破了美军的警戒驱逐舰组成的护航编队,悄悄地潜近了正在被拖曳的“约克城”号。田边弥八瞄准目标,冷静地发射了数枚鱼雷。其中,两枚鱼雷准确地命中了“约克城”号的舰体,另一枚鱼雷则击中了正在旁边进行护航和协助拖曳作业的驱逐舰“哈曼”号。“哈曼”号这艘小小的驱逐舰,当场就被炸成了两截,迅速沉没(更不幸的是,它沉没时,舰上挂载的深水炸弹发生了殉爆,爆炸的冲击波又给已经奄奄一息的“约克城”号造成了进一步的损伤)。而“约克城”号,在又一次遭受了致命的打击之后,虽然仍在顽强地坚持着,但在坚持了一夜之后,也最终于6月7日清晨(当地时间约凌晨5点),带着全体美国海军的敬意和无尽的遗憾,缓缓地倾覆,沉入了中途岛附近那冰冷而又深邃的太平洋海底。这位在珊瑚海和中途岛两次大战中都扮演了关键角色的“功勋航母”,最终还是没能回到她的母港,成为了中途岛海战中美军付出的最沉重、也最令人惋惜的损失。
双方伤亡:
日本海军:损失4艘大型航空母舰:“赤城”、“加贺”、“苍龙”、“飞龙”号全部沉没。
损失1艘重巡洋舰:“三隈”号沉没,“最上”号重创。
损失飞机:约248架各型舰载机(几乎是其四艘航母搭载的全部精华航空力量)。
人员伤亡:超过3000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机组成员和海军官兵阵亡(其中包括像山口多闻、柳本柳作、加来止男这样的高级将领和友永丈市、小林道雄这样的优秀飞行指挥官)。特别是王牌飞行员的损失,对日本海军航空兵是致命打击,短期内根本无法得到有效补充。
美国海军:损失1艘大型航空母舰:“约克城”号沉没。
损失1艘驱逐舰:“哈曼”号沉没。
损失飞机:约150架飞机(包括舰载机和中途岛岸基飞机)。
人员伤亡:约307名阵亡人员。
中途岛海战的核心战斗阶段,在1942年6月4日这短短的一天之内,便以日军航母主力的毁灭性损失而基本宣告了其战役的失败。命运的钟摆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但这场战役为何会走向如此出人意料的结局?仅仅是“命运五分钟”的偶然吗?日军看似强大的计划背后究竟隐藏着哪些致命的战略和战术缺陷?美军又是如何凭借情报、勇气以及指挥官在关键时刻的正确决断,把握住了这千钧一发的历史机遇,并最终赢得了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