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鲁阳才刚刚起步,许昌又崩了,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桓温的私心也太重了,王凝之有些头疼,看样子只能先回京一趟,等豫州的归属定下来之后,再做决断。
他这次出来没带多少护卫,只能让李寿等人留下,再在城中招募些人手,保证许昌不乱,自己则带着刘桃棒,快马加鞭地赶回建康。
鲁阳那边,他写信和沈劲说明了情况,让他关注下许昌这边;
荆州方向,他差人给桓冲送信说明了这几个月的进展,然后告假回京城一趟。
回到京城已是九月了。
谢尚的去世是六月的事,等王凝之赶回时,朝廷已经任命谢奕接任豫州刺史一职。
桓温本来有意让弟弟桓云接手豫州,不过在王述、王羲之等人的阻拦下,他未能如愿。
双方拉扯了一个月,才在谢奕这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人选上达成共识。
谢奕是桓温的老部下,两人交情匪浅,豫州还在陈郡谢氏的掌控下,朝廷也能接受。
王凝之面见父亲,说明了许昌的情况,十分不满,“朝廷真是无所作为,好不容易收回的土地,就那么不管不顾,让百姓时刻处于流寇的威胁之下。”
“只是凑巧遇上事,一时没顾上罢了。”
王羲之最近的压力很大,和桓温的交涉必须小心翼翼,既不能听之任之,又不能彻底激怒他。
司马昱还是甩手掌柜一个,将这些事全交给朝中大臣去办,自己忙着办玄学沙龙。
至于今年亲政的小皇帝司马聃,在八月刚册立了皇后,一个虚岁才十五的孩子,实在是不能要求太多了。
王凝之气鼓鼓地坐在地上,有些失礼地伸直双腿,继续对着父亲抱怨,“你们远在京城,知道我在北边过的什么日子吗,终日提心吊胆,又怕流民闹事,又怕胡人入寇。”
王羲之听到这话也来气了,喝道:“那是你自讨的,让你不去你偏去,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王凝之不敢顶嘴,愤怒地甩了甩手。
父子俩坐着冷静了一会,还是父亲心疼儿子,叹息一声,“若是后悔,你就别回去了,我来安排。”
王凝之木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失望,桓温和朝廷的做法都让他很失望,但还没到要放弃的时候。
“尽我所能,成与不成,我都不后悔。”
王羲之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
“尽快给我升官,”王凝之半真半假地笑道:“若我能当上太守,做事也方便些。”
王羲之认真思考了下,“可以,不过得等到年后。”
中原之地的太守没什么人抢,只要王凝之在收拢流民方面做出点成绩,他在朝中找人举荐下不难。
王凝之啧啧了两声,身在琅琊王家就是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升官不要太容易。
然后他好奇地问了一句:“我朝最年轻的刺史不知是谁,多少岁当上的?”
王羲之白了儿子一眼,“荀羡荀令则,二十八岁时拜徐州刺史。”
王凝之振奋精神道:“我才二十四,还有机会超过他。”
老父亲被儿子的厚颜无耻打败,太守都得拼爹,这还惦记上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