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道理,”王凝之说道:“你首先要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未来,才能让百姓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学院。”
范宁感慨道:“是啊,能出仕固然是最好,就算不能,会读书写字,他们出去谋个差事也不难。”
在这个遍地文盲的时代,上过学的人已经领先一大截了。
郭敬从一群学弟的包围中挤了出来,走近与王凝之和范宁见礼,又对坐在后面的王殊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凝之点头笑道:“不错,没给我和先生丢人。”
郭敬不好意思道:“先生教我如何做人,使君教我如何做官,我一直记在心里,片刻不敢忘。”
“很自信嘛,不过偃师在金墉城边上,说服力不够,你敢不敢换个地方试试?”王凝之笑道。
郭敬昂首道:“有何不敢!”
“很好,”王凝之立马道:“你这几天交接一下,我过阵子要去上洛,你和我一起去。”
郭敬的眼神一亮,“使君是要我去峣柳城吗?”
“当然不是,”王凝之怪道:“怎么,你还想上战场?”
郭敬在王凝之面前素来是胆大的,“当年在使君身边,我什么没见过,使君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你就去上洛任职,”王凝之纠正他的观念,“不要想着战功更大,在我这,刘长史和你先生这样的人,和那些将军一样重要。”
郭敬挨了训,老实地低头应了。
王殊在后面对他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王凝之回头发现了儿子的小动作,无奈道:“你俩去吧,我和你们先生再说会话。”
王殊立马站起身,拉起郭敬就跑到学生堆里去了。
“使君这是要千金买骨?”范宁等他们走远,开口问道。
郭敬虽然有能力,但是上洛的重要性毕竟不同一般,那里即将成为进攻关中的中转站。
“也不全是,”王凝之斟酌了下,回答道:“洛阳这边运转正常,但荥阳、河内和上洛等地官吏的缺口很大,我是想看看大家对出去任职的态度如何。”
就像谢道韫说的,郭敬是王凝之身边出去的,很难起到千金买骨的示范效果,大家的第一反应还是任人唯亲,所以王凝之想将他调到苦一点的地方去。
上洛靠近前线,全是地广人稀的山地,又是新收复的,做起事来肯定困难重重,相比在偃师的按部就班,情况要复杂得多。
范宁懂了,洛阳已经步入正轨,下一步该是发展周边的几个郡了。
均田制的前提是得有空余的土地,这一点在司州不是问题,洛阳虽然被分得差不多了,但周边的几个郡还空着不少。
能分地,就会有人来,就会有粮食,有赋税和劳役,有兵员,然后继续扩张土地。
眼下的司州,就是这样的一套运转体系,简单粗暴,还有不少隐患,但十分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