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的大火,关中的战事,河内的燕军,都让洛阳百姓们揪心不已,但现在王使君回来了,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这么多年了,总是如此,王使君从不曾让他们失望过。
马上的王凝之红了眼眶,因为这些百姓并不是来服役,而是自发组织起来,帮助刺史府运送物资的。
刘牢之从旁叹道:“不枉使君在此十年经营,今日终于看到回馈,当年冯谖为孟尝君买的仁义,想来也不过如此。”
据说冯谖为孟尝君收债,他却烧掉了债券,声称是为孟尝君买了仁义,后来孟尝君被贬,返回封国,百姓们扶老携幼地百里相迎。
王凝之心生感动,下马和百姓们一起步行入城。
重压之下的王操之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在门口迎接兄长,上前道:“阿兄可算是回来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凝之低声问道。
王操之答道:“高都城外的麦田也被焚毁了,野王的沈太守出兵汲郡,想要以牙还牙,被慕容臧的伏兵击退。”
沈劲愤怒之余,还是太冲动了,慕容臧手上有三万人,虽然无心进攻,但对沈劲一直提防得很,尤其是最近上党郡内接连大火,慕容臧早就防着沈劲偷袭。
王凝之点点头,高都的事不算意外,沈劲有些不应该,但可以理解,毕竟上党是他的辖区,他的压力也很大。
谢道韫还没有回来,王凝之回了冷清的后院,一个人坐了会,手里拿着小儿子的玩具发呆。
沈劲的失败也许是个机会,慕容臧如果有所松懈,司州军正好先拿他开刀。
休息之后,王凝之到堂上接见王操之、刘德秀和范宁等人。
谢道韫不在的这段日子,偏偏发生这么多事,几人都有些焦头烂额。
王凝之从容笑道:“这阵子辛苦你们了,人员和物资这么快能够聚齐,都是你们的功劳。”
刘德秀苦笑道:“使君高看我了,前阵子我已经濒临崩溃,若不是使君及时派出信使沿途号召,我这早就撑不住了。”
王操之更直接,“阿嫂何时才能回来?”
“应该快了,就这几日,”王凝之笑道:“出发之前有书信给我,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王操之舒了口气,“那便好,我一直是按之前的流程在做,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所以要多加学习,怎么能什么事都指望你阿嫂,”王凝之无奈道:“萧规曹随,也不能完全不动脑子。”
王操之低下头,他缺少应变,遇上大事就有些手忙脚乱的。
刘德秀替他解围,“刺史府的事,主要是我的责任,使君要怪就怪我。”
王凝之摇头,“我没有要怪谁,但大家都要往前看,不可固步自封,凭着一个县或者一个郡的经验来治理一个州,肯定会误事的。”
这话有些重了,几人站起身来躬身致歉。
王凝之挥手示意他们坐下,看向不说话的范宁,笑道:“武子可有教我的?”
范宁正襟危坐,“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使君此战必胜。”
善人用七年的时间教导百姓,就可以让他们去参加战斗。
王凝之已经用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