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胤的声音之大,周围一圈士兵都看了过来。
留下来押送粮草辎重的诸葛求在马上冷笑道:“不知所谓,我看使君对你们这些人还是太客气了,就应该带去战场,看看燕人的长槊够不够锋利。”
刘牢之升任刺史后,身边人也是水涨船高,所以面对有名无实、寄人篱下的车胤,手握兵权的诸葛求根本不放在眼里。
周围士卒都大笑起来,他们都是王凝之的人,自然听不得有人诋毁他。
什么穷兵黩武,你不打别人,别人就打你;什么刚愎自用,以王凝之这些年的战功,凭什么听你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
车胤对着大放厥词的诸葛求怒目而视,诸葛求不甘示弱,瞪大眼睛看着他。
好在车胤一介文官,做不出更过分的挑衅举动,而诸葛求身边的人担心他惹祸,忙将他拉开,才没有引发进一步的冲突。
前往野王的王凝之自然不知道他走后的这段小插曲。
各路大军抵达野王后,分批从太行陉进入上党,在高都和泫氏住了下来。
王凝之在野王停留了几日,完成整军,然后让刘牢之和沈劲各率一支队伍先行出发。
此次出征,算上上党两座城池的守军,司州军的兵力约有四万,而根据探子的回报,慕容垂在长子和壶关一带的守军当在三万上下。
潞县还有南安王慕容越的几千人,他们有趁机占据壶关的可能,但介入王凝之和慕容垂大战的可能性很小。
整体来看,司州军并不落于下风,除了对方的主帅是慕容垂这一点。
王凝之并不着急发动进攻,他的动静瞒不过慕容垂,自然也瞒不过秦人。
两个邻居打起来,苻坚和王猛估计正在偷着乐,只等着在谁背后再来一下。
在这方面,司州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秦国要进攻司州,只能走崤函道,而司州从陕城就开始严密布防,这点秦人已经领教过了;
但进攻慕容垂的河东,选择就多了,自西向东有龙门渡和蒲板津,自南向北有风陵渡、浢津和茅津,想从哪走,就从哪走。
所以王凝之才赌秦人会撤军,转而进攻河东,他在上党的进展越顺利,秦人进攻慕容垂的可能性也越大。
三月末,大军聚齐,王凝之跟随粮草辎重一起来到最前线的泫氏城,召集众将做了最后的部署。
诸葛求率一千骑兵先行,清理慕容垂留在长子以南的岗哨;
郑遇率一千步卒抢占周边高地,随时汇报并州军的动向,烽火传讯;
邓遐率步卒两万,走因尧帝之子而得名的丹朱岭,直奔长子;
刘牢之率步骑兵一万,前往长子城以东的黎亭,也就是刘渊曾经就食过的黎侯岭,夹在长子和壶关之间的一处山岭;
沈劲率领剩下的八千人,押送粮草辎重最后出发。
王凝之介绍完分工,补充道:“此次进攻,不求速度,邓、刘两位将军北上后,相互呼应,不要离得太远,我会跟随沈将军一起出发,居中调度。”
众人齐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