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谢安石这样的人都说出尽数杀之的话,再逼迫恐怕适得其反,”桓温解释道:“真要有人站出来反对,另想办法就是了。”
郗超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一说法,问道:“公打算何时入建康?”
“等宫里的事处理完,朝廷有了相应的礼仪,我就过去,”桓温笑道:“辛苦嘉宾回去盯着,有问题随时差人报之我。”
建康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另立新君的时候,上党的战事仍在焦灼之中。
王凝之的策略是奏效的,将长子和壶关隔开,不让上党的并州军合兵一处,然后手下的几员大将轮番地与慕容垂作战。
虽说慕容垂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仍不落下风,但壶关的慕容宝和高弼被打得出不了城。
而慕容垂已经传信平阳,让慕容令率军前来增援。
所以王凝之虽然暂时占据上风,但只要一日没拿下长子和壶关,他就还是很危险。
就在这种情况下,后方的泫氏城在运送粮草辎重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谢安的书信。
另有一个不速之客,车胤。
王凝之来不及看信,皱眉道:“前线危险,府君到此所为何事?”
车胤一脸愤懑,“我乃上党太守,使君居然问我为何而来?”
王凝之见他这个态度,不想和他多说,一边拆信,一边喊来刘桃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找人将车府君送回去。”
车胤大声道:“王叔平你好大的胆子,上党可不是你的司州。”
王凝之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捶了捶额头,没有理会车胤的大喊大叫,闭目沉思。
“桓温居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现在该怎么办?”
刘桃棒看王凝之的神态,就知道是出了不好的事情,不耐烦地拉过车胤,“我家郎君忙得很,没空和你啰嗦,你先回去等着吧。”
车胤挣脱道:“你算什么人,也敢赶我走。”
刘桃棒愤怒道:“我是不算什么,但你又算什么,现在的上党郡可是我们打下来的,前前后后不知道死了多少司州军,你居然有脸说我家郎君。”
王凝之睁开眼,恢复了平静,“放开他。”
刘桃棒冷哼两声,松开了手。
车胤整理了下衣衫,说道:“王叔平你如此行事,是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王凝之嗤笑道:“朝廷,什么朝廷,大司马的朝廷吗?我在这里为国征战,收复故土,建康城里却正在上演大戏,你居然来指责我?”
车胤愣了愣神,“什么大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凝之抖了抖手里的书信,“谢安石来信,京中传闻,天子患痿疾,三名皇子是嬖人所出。”
车胤张大嘴,半天没说话。
王凝之继续说道:“天子马上都要换人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大谈朝廷如何如何,不觉得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