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抗争看着有些衰弱无力,但对付桓温,足够有效。
桓温刚刚才废了一帝,自然不能接受新帝又撂挑子不干,那他忙活一场,岂不是成了笑话?
所以在司马昱这番恳切言辞后,桓温放过了司马曦父子,将他们流放边疆了事。
京城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将视线拉回上党。
河东的消息传来后,慕容垂对王凝之的全盘谋划已经了然于胸,知道王凝之就是在等秦人进攻河东和平阳,迫使自己不得不回撤,让出上党。
洛阳之前还有崤函道和函谷关,可只要秦军渡过黄河,河东和平阳便是一马平川。
慕容垂和慕容令都不在,还带离了不少军队,缺兵少将的河东和平阳拿什么抵御秦人的虎狼之师。
看着长子城头飘扬的王凝之帅旗,慕容垂在马上发呆了许久。
慕容令在边上等了半天,忍不住说道:“阿爷,打还是不打,速做决断。”
“怎么打?”慕容垂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愁苦了,“攻打长子,不是一两天的事;攻打刘牢之,他见面就跑;攻打邓遐,他占据高地,而且离我们太远。”
慕容令知道河东危险,还是建议道:“阿爷还是速速返回平阳,上党交给我便是,我就守着壶关和屯留,和王凝之耗下去。”
“我一走,就换成他进攻了,”慕容垂摇头道:“上党北面的几个县城并无多少粮草,我已经派人去征集过了,你留下来,兵多了迟早也会被他耗死,兵少了会被他破城。”
慕容令着急地挥舞了几下马鞭,“阿爷,眼下可不能犹豫。”
慕容垂叹了口气,“我心中已有决定,只是有些说不出口。”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慕容令急道。
慕容垂没有理他,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大喊道:“请王使君出来一叙。”
城头上立马探出半个身子,王凝之大笑道:“我在,就等着殿下相邀。”
慕容垂已拿定主意,说道:“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将上党的军队带走。”
“这个好说,”王凝之喜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百姓可不能带走,要是被我发现,那我可不会客气。”
慕容垂压下怒气,点头道:“这个自然,但粮草辎重我要带走。”
王凝之想了想,表示同意,“可以,但不能抢夺百姓的粮食。”
慕容垂也答应了,又道:“上党关我可以交给你,但是壶关不行,我得交给潞县的南安王慕容越。”
王凝之摆摆手,“那就没得谈了。”
河东和平阳情况紧急,可洛阳也只是稍好,何况还有建康的事在那摆着,王凝之没有时间继续在上党耗着了,不拿下要塞壶关,就得多花兵力驻防。
慕容垂握着马鞭的手青筋直冒,最终还是选择了再退一步,“粮草不足,我明日会从壶关撤军,同时派人去通知慕容越。”
王凝之杀人诛心,笑道:“连这套弄虚作假的把戏,你们鲜卑人都学会了,真是没白来中原一趟。”
慕容垂的意思,是他会放弃壶关,也会通知慕容越,但时间上,王凝之无疑占得先机。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垂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寒着脸说道。
王凝之见他要走,连忙大喊两声,说道:“殿下遣使潞县,记得先借粮,慕容越不答应,你再说要退兵的事。”
慕容垂的一口钢牙险些咬碎,猛地一挥马鞭,带着大部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