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康元年岁末,谢玄将弘农和陕城交给刘袭和诸葛求后,来到临漳城。
王凝之命王殊代自己到城门口迎接。
马到功成,谢玄同样心情大好,对着外甥笑道:“再过两年,你是不是都得替你阿耶出征了?”
王殊恭敬地行完礼,这才回答道:“舅父说笑了,我还早着呢,阿耶说了,收复关中、恢复中朝的事,还需仰仗舅父。”
谢玄笑着点点他,“这话听着不像姊夫说的,倒像你现编的。”
王殊嘻嘻直笑,“我可不敢,反正阿耶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进城。
王凝之安排的是家宴,他和王徽之早已恭候多时。
见谢玄进来,王凝之笑道:“阿羯辛苦了。”
谢玄与两人见礼,在客座坐下,“辛苦倒算不上,就是各处调动,反反复复,有些繁琐。”
他这次过去,除了调战船配合慕容垂,还得指挥卢氏和新安等地的驻军、河道上的水军,虽然没有大战,但也颇费心思。
王凝之说道:“秦人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我大战,所以在各处告急后,长安权衡利弊,只能先放弃潼关以外的城池。”
谢玄点点头,随即道:“但有一点颇为奇怪,收复两城之后,我立刻清点了府库,发现张蚝的撤军看似突然,但府库却已然空空,而且没有搬运的痕迹,不像是临时接到命令、仓促撤军的样子。”
王凝之愣了下,“会不会是物资消耗殆尽,所以顺势撤离?”
“有这种可能,”谢玄答道:“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也说明长安早就打算放弃这两座城池,不然肯定是要运粮的。”
王凝之沉吟片刻,笑着摇摇头,“确实奇怪,但两座城池已经落入我手,他们还能有什么花招呢?”
两人都不知其解,王徽之这时打了个呵欠,“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秦人不想留下物资,把粮食吃完了再走,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凝之和谢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王徽之摇头晃脑,“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为了吃完那点粮食和我们耗了一个多月,这种事只有你这种脑子才想得出来,”王凝之鄙夷地看着自家兄弟,“他把粮食带回关中再吃,是不香吗?”
王徽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城池都拿下了,还在乎那些细节做什么。”
王凝之摇摇头,懒得理他,对谢玄说道:“如果是为了拖时间,如今黄河已经冻结,秦军也该有所行动了。”
谢玄笑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临行前,交代刘袭和诸葛求加强对潼关的戒备,也去信慕容垂,让他小心秦人踏过冰面偷袭蒲阪。”
王凝之放下此事,问道:“马上就是新年了,你回不回建康的?”
谢玄警惕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看你那样,”王凝之笑道:“我这不是打算重建洛阳城吗,你要回去的话,帮我找朝廷要点钱,最好再带些人回来。”
谢玄松了口气,“钱就别想了,朝廷不会给的,有那钱,他们更愿意修缮下建康的宫城,至于人,姊夫指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