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战斗短暂平息。熔岩撕裂者焦黑的尸体散发恶臭。红胡子踢开一只碎裂的虫尸,在它破开的甲壳下用枪管扒拉几下,挑出一截赤红色、带着灼热余温的异形刀片碎片,形状像是一截巨大镰刃的尖端。
“这帮硬壳畜生也不是没好处!”他朝旁边喊道,“大个子!接着!”那截边缘流淌着暗红光芒的碎片被扔给塔格克。野蛮人大汉接住,入手滚烫,其边缘天然的锐利足以轻易割开厚皮。他掂了掂,咧嘴一笑,顺手将其卡在自己巨斧沉重的斧脊棱角一处特意留出的凹槽里。暗红色的熔蚀光芒沿着斧脊纹路蔓延了一圈,隐隐增添了一丝炙热的气息。
“省了我打磨斧刃的功夫了!”塔格克试着挥动两下,呼呼的风声中带起一丝硫磺灼风。
血腥丘陵的日头被浓重的血色尘埃和浑浊灰烬遮挡,光线始终显得昏昧如暮。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却随着他们深入丘陵腹地而愈发粘稠沉重。队伍在一处由数块巨大熔岩交叠形成的浅隘口下方短暂休整。寒爪靠在岩壁旁,打开肘部一个隐秘的符文阀门检查能量回路,细微的光流在他刻满符文的金属臂上流淌。
艾琳取出小罐冰膏,拉过林墨的左臂。那里的链甲袖子在与熔岩撕裂者硬撼时被腐蚀性汁液和蛮力撕开一道裂口,边缘带着灼伤的焦黑痕迹。她小心涂抹着冰膏,冰冷的触感压下灼痛,林墨放松了紧绷的小臂肌肉。
“下次离那些喷烟的虫子远点,”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指尖蘸着莹白药膏一点点抚平灼痕边缘。
“躲不开的刀锋更快。”林墨看着她的动作。他指腹边缘有很旧的茧,覆在她帮他涂药的手背上,微微收紧,力道不大却不容推开。艾琳涂药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耳后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像雪地里溅落的微温泉水渍。
寒爪“哐当”一声合上机械臂阀门盖:“回路都看好了,别涂太久,一会儿冰膏把林墨手臂粘你手上了。”旁边红胡子吭哧笑出声,拿起水袋猛灌一口。圣骑士罗兰无奈地移开目光。塔格克刚试着抚摸了一下新添的熔岩碎片,看到这一幕,又低头用力蹭了蹭斧背。只有影梭的身影融在更深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休憩并未持续太久。头顶巨大的隘口阴影里,突然扑簌簌落下碎石细沙,细小的回声在狭窄空间放大。一种新的、更具威胁性的摩擦声贴着上方岩石传来,同时夹杂着液体滴落在滚烫岩石上发出的‘滋滋’声。
维德抬起他枯骨嶙峋的脸颅:“被追踪了。数量不少,速度很快。”死灵法师的骨侍从们无声地聚拢,在隘口另一侧散开警戒阵型。所有人几乎同时握紧了武器。林墨也放下了手臂,链枷悬停在身旁,冰冷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上方黑黢黢的熔岩通道入口。昏昧的光线下,岩壁缝隙深处,暗赤色的庞大形体缓缓蠕动,几双燃烧着残忍磷火的复眼在黑暗中倏然亮起。前方隘口之后的熔岩丘陵深处,隐隐传来更巨大、更沉重的踏地声,每一步都在撼动这条干涸的死亡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