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凶兽“噬魂影”·精神冲击(2 / 2)

战红缨充耳不闻,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白灵儿脆弱的咽喉!动作迅捷、狠辣,完全失去了理智!

“定!”

千钧一发之际,萧遥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音节。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般的奇异力量。他点向战红缨眉心的那根手指并未收回,指尖那缕淡金色的气息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如同初生的朝阳,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无视了战红缨周身爆发的猩红混乱气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她眉心的青黑印记之上!

噗!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水泡。

“呃啊——!”战红缨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抓向白灵儿的利爪骤然僵在半空。她眼中的猩红火焰如同被冷水浇灭般迅速黯淡、消散,疯狂混乱的气息潮水般退去。眉心的青黑印记在淡金色光芒的笼罩下剧烈波动,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在寒冰上,迅速变淡、缩小,最终化作一缕极细的黑烟,袅袅消散在空气中。

战红缨布满血丝的双眼迅速恢复了清明,但瞳孔深处依旧残留着惊悸和后怕的茫然。她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再次瘫倒在凌清雪怀中,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平稳绵长了许多,眉宇间那抹死灰也悄然褪去。

“呼…呼…”白灵儿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小脸煞白,冷汗浸透了鬓角。刚才那充满兽性和杀意的眼神,让她心有余悸。

凌清雪小心地探查了一下战红缨的状况,确认那股邪异的意念已被暂时驱散,神魂虽受震荡,但根基未损,这才松了口气。她看向萧遥,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那东西…”

“噬魂影。”萧遥收回手指,指尖的金芒隐去,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些许灰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懒散,“专食神魂的玩意儿,藏匿于极阴死寂之地,无形无质,最喜欢偷袭那些气血旺盛但神魂有隙的目标。这家伙有点道行,吃了点古战场残留的煞气,比一般的凶不少。不过嘛,”他嘴角又勾起那抹欠揍的弧度,“再凶的狗,也怕打狗棒法不是?咱这调儿,就是专克它的打狗棒!”

白灵儿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萧大哥…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呀?难听得要命…可…可也好厉害!” 她实在无法把那种鬼哭狼嚎和刚才瞬间重创无形凶兽的神威联系起来。

“家传绝学,懂不懂?”萧遥一扬下巴,颇为自得,“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乱拳打死老师傅!越不成调,越能搅乱精神法则的固有轨迹,对付这种靠精神波动吃饭的玩意儿,一打一个准儿。”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引动法则碎片、重创上古凶兽只是随手为之。

凌清雪没有理会萧遥的自吹自擂,她的目光越过昏迷的战红缨,落在甬道前方。噬魂影退去后,那浓稠的黑暗似乎淡薄了一些,勉强能看出几丈内的景象。满地都是碎裂的巨大石块,那是石像守卫的残骸。而在这些嶙峋的乱石缝隙间,在厚厚的灰尘之下,隐约显露出甬道地面原本的材质——一种深青色、布满天然云纹、触手冰凉坚硬无比的巨大石板。

“此地不宜久留。”凌清雪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噬魂影虽退,未必不会卷土重来。需尽快寻一处相对安全之地,让红缨稳固神魂。”她看向萧遥,意思很明显。

萧遥点点头,难得地没有废话。他走到昏迷的战红缨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手腕脉搏上,一缕极其精微的灵力探入。片刻后,他眉头微挑:“啧,这傻妞神魂底子倒是不错,够硬够莽,扛住了大半,就是被那玩意儿残留的怨念煞气冲了一下,有点混乱。找个清净地方,给她喂点安神固魂的汤药,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从袖里乾坤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薄荷清香的碧绿丹丸,塞进战红缨嘴里,指尖在她下颌一托,助其咽下。

“走。”萧遥站起身,目光投向甬道深处,“这鬼地方阴气太重,待久了没好处。前面拐角似乎有岔路,找个煞气弱点的地方落脚。”

白灵儿连忙爬起来,帮着凌清雪一起搀扶起依旧昏迷不醒的战红缨。战红缨身材高大健硕,此刻失去意识,更是沉重无比,饶是凌清雪修为精深,白灵儿也搭了把手,两人也显得有些吃力。

萧遥在前方引路,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在满地碎石和可能隐藏着细微陷阱的地面上找到最稳妥的落足点。甬道曲折向下,弥漫的腐朽气息和阴冷感并未随着噬魂影的退去而消失,反而因为深入而变得更加浓郁。两侧粗糙的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被时光严重侵蚀的古老壁画残迹,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祭祀场景和狰狞的异兽图案,透着一股苍凉而诡异的气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三条幽深的甬道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分别通往未知的黑暗深处。每一条通道口都弥漫着相似的阴冷死寂,难以分辨区别。

萧遥在岔路口停下,没有立刻选择,而是微微闭目,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几息之后,他睁开眼,指向左侧那条看起来最不起眼、也最狭窄的甬道:“这边。死气最薄,还有点…风?”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风?”白灵儿疑惑地吸了吸鼻子,除了腐朽味什么也没感觉到。

凌清雪却若有所感,凝神片刻,微微颔首:“是有些微气流扰动,很弱。”这细微的流动,在此地死寂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珍贵,往往意味着通道并非完全封闭的死路。

三人搀扶着战红缨,小心翼翼地踏入左侧狭窄的甬道。这条通道果然比主道更加崎岖难行,脚下碎石遍布,两侧石壁嶙峋突兀,空间极为逼仄,仅容两人勉强并行。但正如萧遥所感知,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死气确实淡薄了不少,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带着淡淡土腥味的凉风,断断续续地从通道深处拂来,吹在脸上,带来一丝难得的清醒感。

又前行了数百步,通道陡然开阔了一些,在前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约莫十丈方圆的天然洞窟。洞窟顶部悬挂着一些黯淡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钟乳石,勉强提供了一些照明,映照出洞窟中央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

“就这里吧。”萧遥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这洞窟虽然简陋,但空间足够,最重要的是,那股针对神魂的阴冷煞气在此地被削弱到了最低点,那丝微弱的凉风正是从洞窟另一侧一条不起眼的细小裂缝中透入的。

凌清雪和白灵儿小心翼翼地将战红缨平放在洞窟中央相对干燥平整的地面上。白灵儿立刻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起来,拿出几块厚实的兽皮褥子铺好,又取出水囊和干净的布巾,细心地替战红缨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污尘土。

凌清雪则盘膝坐在战红缨身边,伸出右手,掌心向下,悬停在她额头上方三寸之处。一丝丝精纯至极的冰蓝色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带着清心涤魂的凉意,缓缓注入战红缨的眉心识海,帮助她抚平震荡、稳固神魂。随着灵力的注入,战红缨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灰败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平稳。

萧遥没有凑过去。他走到洞窟边缘,背对着她们,目光投向那条透入微弱气流的细小裂缝,眼神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才转过身,走到战红缨身边,随手又丢给凌清雪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养神露’,等她醒了给她喝两口,能快点把神魂的亏空补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省着点用,这玩意儿可不便宜,记她账上。”

白灵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小声嘀咕:“萧大哥,红缨姐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账…”

萧遥斜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叫亲兄弟明算账,债主关系最稳固!等她醒了,还能有动力继续当沙包还债,两全其美。”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调息、为战红缨稳固神魂的凌清雪,忽然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她并未停止灵力的输送,目光却投向洞窟入口处他们来时的狭窄通道。

“血腥味。”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萧遥和白灵儿耳中,“很新鲜。有人过来了,速度很快,带着伤。”

萧遥眉头一挑,脸上的懒散瞬间收敛了几分。他侧耳倾听,果然,在洞窟深处微弱的风声之外,一阵极其轻微、凌乱、带着明显踉跄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洞窟方向靠近!脚步声很急,很重,还夹杂着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石壁的窸窣声。

白灵儿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往凌清雪身边靠了靠。

几息之后,一道狼狈的身影猛地从狭窄的通道口跌撞出来,“扑通”一声摔倒在洞窟入口处的碎石地上。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修士,看服饰像是某个中等宗门的弟子。他浑身浴血,道袍被撕裂多处,左肩至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皮肉翻卷,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黑红色的血液。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臂自手肘以下,竟齐根而断!断口处血肉模糊,似乎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扯下来的。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奄奄,仅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强撑。

这年轻修士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偏僻的洞窟里竟然有人,摔倒在地后,惊恐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扫过洞窟内的萧遥、凌清雪、白灵儿,以及地上昏迷的战红缨。当他看到凌清雪那清冷绝俗的容颜和身上隐隐散发的强大气息时,绝望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

“救…救我…”他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求救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失血过多和剧痛再次瘫软下去,只剩下手指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地面。他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左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指缝间透出一抹刺眼的、仿佛刚刚浸染上去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那是半块断裂的玉简!玉简材质古朴,断口参差不齐,上面沾染的鲜血红得发黑,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却让萧遥眼神瞬间眯起的熟悉魔道气息!

那气息,阴鸷、邪诡,如同跗骨之蛆,曾在他过往的某个记忆碎片中出现过。

洞窟内,空气瞬间凝滞。沉重的呼吸声、昏迷者平稳的鼾声、还有那断臂修士濒死的嗬嗬声,交织在一起。新鲜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古境固有的腐朽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凌清雪为战红缨输送灵力的动作并未停止,但周身三尺的空气温度骤降,一层薄霜无声无息地覆盖了她身边的地面,清冷的眸子如同寒潭映月,越过地上的伤者,锐利地刺向那狭窄幽暗的通道入口。

萧遥脸上惯常的懒散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他并未立刻去看那半块染血的玉简,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那年轻修士断臂处狰狞的伤口、肩胸深可见骨的爪痕、以及他脸上残留的极致恐惧上缓缓扫过。伤口的撕裂方式、残留的妖气…他心中快速闪过几个凶物的名字。

“后面…追…追来了…”年轻修士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他用尽最后力气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将紧攥着的半块血玉简朝着萧遥的方向艰难地递了递,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葬魂…殿…图…他们…要…” 话语未完,他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口中涌出大股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眼神彻底黯淡下去,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那半块染血的玉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碎石上,暗红的血渍在古旧的玉质表面缓缓晕开。

就在玉简落地的同时——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骤然在狭窄的通道内炸响!伴随着几声充满暴虐与贪婪的嘶吼,狂暴的妖气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通道入口处汹涌灌入洞窟!

“在里面!”

“玉简的气息!还有那几个肥羊!”

“杀!一个不留!”

数道散发着强大妖气、形态狰狞的身影,带着嗜血的凶光,如同饿狼扑食般,蛮横地撞开狭窄的通道口,冲入了洞窟!为首者,赫然是一头身高近丈、浑身覆盖着暗红色鳞甲、獠牙外翻的赤鳞妖将!它手中提着一柄血迹斑斑的巨大骨锤,锤头上还沾着些许新鲜的皮肉碎末,腥气扑鼻。在它身后,还有几个同样妖气森森、手持利刃的精怪,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瞬间便将洞窟唯一的出口堵死!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洞窟。